娑娜抱著他戰慄痛苦的身子,心便更痛了,她顯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以為是傷口抽痛,輕撫著他的胸膛溫柔道,「皇上,沒事了太醫已經為你止血了,很快就不痛了。」
而她的溫聲細語,沒有換來容檀的一絲動容。
他突然如兇猛殘忍的野獸一般,從胸腔里發出了最窒息痛苦的低吼,那種痛無法用言語說一個字,彷彿頻臨死亡的困獸一般無助的嘶啞聲音。
這聲音嚇到了娑娜,她慌亂地語無倫次抱緊了他,「皇上你到底怎麼了?別嚇臣妾好嗎,哪裡不舒服讓太醫再看看!」
太醫便立即上前給皇上把脈,他也被皇上蘇醒時的舉動給嚇到了,不一會兒看著容檀逐漸已經冷靜下來,鬆了口氣,仔細把脈道,「皇上……脈象並無大礙,身體也是,可能是頭部受到什麼刺激了。」
「什麼刺激?」娑娜著急地問,到底容檀受什麼刺激了,不就是中了一箭嗎?
「這個微臣不知。」太醫戰戰兢兢的道。
聽罷,娑娜盛怒,「沒用的狗奴才,退下吧別在這裡礙眼!」還是得靠她自己安撫皇上的情緒,或許是那次中箭讓他還沒緩過來。
「是,是!臣告退。」太醫連忙退下了,深怕被責罰一樣。
太醫離開后,娑娜才將她以為驚魂未定的容檀,抱到了自己的懷中,嬌|媚安撫道,「皇上,別怕,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拋棄你,凌兒也不會這麼做的,皇上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臣妾還等著跟皇上一生一世一雙人……」
彷彿凌兒這兩個刺激到了容檀,讓他空洞的眸子逐漸冰冷,彷彿恢復了意識一樣動了動。
見狀,娑娜以為他終於被她安撫下來,心裡一片柔軟,笑道,「我就知道皇上捨不得拋下我和墨兒,一定會醒過來,臣妾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她想,他醒了之後肯定會原諒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蘇初歡拋棄昏迷不醒的他逃走了,只有她堅持地守在他身邊,他應該看清楚誰才是最愛他的人。
之後,她便能和墨兒過上好日子了,也不必再和蘇初歡那個賤人爭寵了。
可是娑娜沒想到等來的卻是——
下一刻,她腹部一陣冰冷的銳痛襲來,她的笑意漸漸僵硬在嘴邊,不可置信地推開了容檀,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染血的腹部。
他瘋了嗎?為什麼要刺自己?
那小刀是剛剛太醫害怕之中忘了拿走的藥箱里取出來的。
娑娜推開他之後,無力再支撐自己的身子,砰然倒地,腹部的劇痛讓她痛叫,她嘶啞地喊道,「來……來人,皇上神志不清了,快來人救我!」
話音剛落,宮女連忙趕過來,看到凌妃躺在地上,腹部還插著小刀,在流著鮮血,嚇得尖叫,「娘娘,凌妃娘娘!」
「去……叫太醫過來,快!」娑娜喘息著痛苦地道,臉色全白,雖然腹部的一刀不能直接要了她的命,但疼痛讓她備受折磨。
她無法相信這一刀是她愛的容檀,刺進去的,只能安慰自己他是摔到頭,剛剛醒過來神志不清才誤傷了她。
可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太過冰冷,讓娑娜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宮女連忙下去請太醫,剛剛那名太醫若是沒被娑娜趕走,就能馬上進來治療,可是誰讓她自作自受。
這時,容檀從龍榻起身,面如修羅般毫無情緒的走來,像是看著螻蟻一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沒有憐憫,沒有動容。
娑娜被他的神情嚇得不顧腰傷,拚命往後退,「皇上,你清醒一點,我是凌妃啊!——」
她還是執意認為他還沒清醒過來,不然怎麼解釋突然對她變得這麼殘忍無情?
容檀看著她的目光里,厭惡到了極致,就是為了這麼個賤人,他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最令他感到噁心的是,與她發生了關係,還誕下一個兒子——容墨。
「凌妃?」容檀森冷地咀嚼著這個詞,「這是朕先皇的妃嬪,什麼時候你變成了凌妃?」
話音剛落,娑娜彷彿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樣,拚命搖頭否認,「皇上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是凌妃,你最信任的程公公也不是親口告訴過你嗎?我是你最愛的女人凌……」
她話還沒說完,容檀俯下身子,握住了她腹部的刀柄,用力刺入,瞬間傳來了她的慘叫聲,面無表情地睨著她,「我最愛的女人,你也配?」
娑娜被那一刀無情刺入疼得死去活來,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她到此刻還不肯從夢中醒過來,不肯相信他……已經恢復記憶。
真正活在夢裡的那個人,是她。
而且已經陷入太深,深到無法自拔……
這時,太醫已經匆匆趕過來,看到凌妃遇刺這一幕,連忙上前跪道,「皇上,凌妃怎麼會在皇宮裡遇刺,到底是誰如此大膽刺殺娘娘,幸好刺的是腹部不會有生命危險,微臣這就替娘娘治傷……」
太醫話還沒說完,便被容檀冷沉打斷,「是朕,刺了她。」
話音剛落,太醫震驚在那裡,救凌妃也不是,不救看著凌妃眼睜睜流血而亡,也不是他醫者父母心的做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醒過來為什麼突然要刺殺凌妃?
這時娑娜氣若遊絲地喘息著,「救我,皇上神志不清才刺傷我,皇上還沒恢復理智,快救我——」
聽罷,太醫看向了容檀,那張毫無波瀾的俊顏冷得窒息,他咽了咽唾沫,不知道該相信凌妃,還是遵從皇上。
最終想救人的心讓太醫還是斗膽開口,「皇上,便讓臣先救凌妃娘娘吧,再這麼拖下去,娘娘會失血而亡,有什麼事等救回娘娘,皇上再懲罰娘娘便是。」
他想著給凌妃拖延點時間,等皇上清醒過來,便好了,又可以救她,兩全其美。
這時,只見容檀緩緩鬆開了冰冷的手,似乎沒有阻止的意思,眸子陰鷙地盯著太醫,太醫在他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給凌妃治療腹部的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