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時,容檀才被床榻旁小宮女戰戰兢兢喊醒,彷彿深怕打擾惹怒到皇上一樣,他打開黑沉的眸,瞥了一眼外頭的艷陽高照,低嗤了聲,一整夜被身下這小妖精快吸幹了精力,連早朝勤政議事都未去。
容檀從床榻上毫無遮掩地起身,宮女低著頭不敢窺視,紅著臉給他穿戴好龍袍,離開前只是沉聲吩咐了句,「昨夜朕讓她一夜未眠,別驚擾她休息。」
「是,皇上。」宮女目送著皇上離去,回過頭來便見貴妃娘娘醒來了,因為皇上剛剛露骨的話而沉著小臉。
雖然說是生氣,但那臉上透著粉色的嬌俏軟糯,明顯更像是羞澀。
蘇初歡在宮女的伺候下起身梳洗完,便趁著下午空閑的時間,將那背帶綉好了,試了試還算結實。
想著無聊反正也是無聊,所幸再綉了個香囊打發時間。
綉完香囊,蘇初歡沒有在香囊上綉上鴛鴦,而是綉了個字,娟秀小巧的字跡。
做完后,蘇初歡瞧了很久這個香囊,最終不打算親自交給容檀,而是放在了床榻枕頭底下,等她離開后,他若能回到這個蘭心閣來回念她的話,或許能發現這個香囊。
一切做好了,蘇初歡坐在那兒恍神了片刻。
半響之後,宮女便上前輕聲道,「娘娘,剛剛有人送過來一張紙條,說是務必要親自交給娘娘。」
蘇初歡愣了愣,隨即連忙說,「拿給我。」
「是,娘娘。」宮女將紙條遞給她,便退下了。
蘇初歡接過紙條,看了半天,發現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她蹙著眉,原本以為是那個救過她的黑衣人焱國的人送來的。
沉默了一會,隨即將身旁的茶水掉入紙條上,隨即紙條遇水顯出了一排字跡:今夜酉時,凌亭等娘娘。
果然是怕被人看去,才用隱於水的筆墨寫的字跡。
只是她沒想到焱國的人動作如此之快,今夜就可以將她帶離皇宮了嗎?
蘇初歡顯然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實在太快了,但似乎也沒有時間讓她做準備了,既然今夜是離開皇宮唯一的機會。
她必須得在子時之前,將顏兒從養心殿帶出來,現在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她便立即起身。
「娘娘要去哪兒?」宮女隨行地跟在她身後。
「養心殿。」蘇初歡似乎已經想好了帶走容顏的辦法,也下定決心離開皇宮了。
因為戰兒的死永遠無法抹去,因為耿耿於懷凌妃與他誕下的孩子容墨,因為這個無休無止爾虞我詐的皇宮……
因為,她累了。
……
養心殿。
侍衛見蘇初歡匆匆而來要進去,面面相覷了一眼,便也察言觀色地沒有阻攔任由她走進去,之前皇上吩咐過貴妃來養心殿可以不必阻攔,再加上這段時間貴妃一直來看小公主,便也沒有橫加阻攔。
蘇初歡輕而易舉地進了寢宮,看著乃娘正在抱著哄容顏睡覺,見到她便行禮,「參見貴妃娘娘。」
見狀,蘇初歡便上前低聲道,「顏兒睡著了嗎?」
「回娘娘的話,小公主剛剛吃飽女乃,奴婢正要哄她入睡。」乃娘看著小公主嘴裡還吧唧著女乃水,如是說。
「把顏兒給我抱抱,我哄她入睡,乃娘你退下吧。」蘇初歡從她懷裡抱過了容顏,低著頭佯作哄著她睡覺。
見狀,乃娘毫無戒備地點了點頭道,「奴婢告退。」
看著乃娘離開后,蘇初歡眸子深邃地看著毫不知情的容顏,正看到她高興得咿咿呀呀,沒有一點點睡意,白胖肉呼呼的小手揮來揮去。
蘇初歡抓住了她的小手,哄道,「乖,娘親帶你離開這個皇宮,去一個沒有算計,沒有陰謀,更沒有陷害的地方,娘會照顧好你讓你健康平淡地成長。」
容顏自然聽不懂她的話,吧唧著粉唇,忽閃忽閃地盯著她瞧。
「你不會怪娘親剝奪了你榮華富貴的生活,把你從容檀身邊帶走,對嗎?」蘇初歡緩緩斂眸,她知道顏兒很喜歡容檀,那幾日在養心殿入睡的時候,她都往容檀懷裡鑽,而無視了她。
她不大確定,她會不會怪自己擅自讓她沒了皇宮裡的富貴生活,更從小沒了爹爹的陪伴……
或許,她更喜歡待在容檀身邊。
蘇初歡低啞地徵求著她的意見,「顏兒,想跟娘親離開皇宮嗎?你若想的話,就握住我的手。」
在她屏息中,小容顏看到她伸過來的手,本能地握住了一根手指,高興地把玩著。
見狀,蘇初歡鬆了口氣,便趁著容檀還沒回來,立即抱著她離開養心殿。
侍衛見她抱著小公主出來,便攔住了她,「娘娘,皇上吩咐過娘娘可以來養心殿看小公主,但不能帶走小公主。」
聽罷,蘇初歡沒有鬆手的意思,冷冰冰抬眸,「若是我非要帶走呢?」
「娘娘,請不要讓奴才為難。」侍衛沒有放人的意思,他們也害怕皇上動怒責怪,那就腦袋不保。
蘇初歡見威嚇沒有用,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她抿著唇道,「我只是看顏兒一天到晚都待在養心殿,怕把她悶壞了,想帶她去御花園走走,我是顏兒的娘親還怕我會傷害她嗎?何況你們若不放心,可以跟隨身後。」
她只能先帶容顏離開養心殿,到時候再想辦法脫身。
聽罷,侍衛與她僵持良久,最終才點了點頭,「既然娘娘這麼說了,奴才會隨行保護貴妃娘娘和小公主。」
隨即,蘇初歡看到一個侍衛去稟告容檀了,而其他侍衛則跟著她離開了養心殿,隨行貼身護著。
蘇初歡抱著顏兒在御花園逛了逛,想著容檀若不同意她帶顏兒出來,想必沒一會兒就又要將她抱進養心殿了。
正這麼想著,那個前往通報的侍衛已經歸來,低聲道,「皇上已經准許娘娘帶著小公主到處走走,娘娘請莫責怪奴才剛剛的失禮。」
聽罷,蘇初歡鬆了口氣,沒想到容檀會同意,不過隨即看著天色已黑,但距離酉時已經差不多了,她該想辦法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