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檀那根緊繃的弦已經斷裂，語氣冷到窒息，「上次害凌妃和皇子落水差點喪命，朕給你一巴掌的警告，你是不是不當一回事？」

蘇初歡壓根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知道身子極其不舒服，腹部劇痛襲來，她整張臉都蒼白了。

而他沉浸在自己的怒意中，沒有察覺到繼續咬牙切齒地低沉道，「這次還敢給墨兒下慢性毒藥，看樣子朕不懲罰你，你是長不了記性……」

他話還沒說完，蘇初歡便彷彿失去了意識一樣倒在了他身上，容檀下意識摟住了她，然後冷著俊顏想推開，卻看到了——

床榻上的一片血跡，他的心猛然一震！

容檀抬起摟著她的手，上面也沾染了鮮血，心底閃過一絲慌亂，下一刻便怒吼道，「傳太醫，快——」

話音剛落，容檀便將她抱到了床榻上。

而聽到命令的恆遠，便示意早就在一旁待命的黃太醫進去。

黃太醫一走進去，看到了一地和床榻上的血，心下咯噔了一聲，不好，這可是流產的前兆！

看見黃太醫走進來，容檀立即薄唇微抿地低啞出聲問他，「貴妃這到底是怎麼了，黃太醫？」

黃太醫便立即道，「皇上，請容臣替貴妃娘娘把脈，才能給皇上結論。」

聽罷，容檀便讓他把脈地起身讓開。

黃太醫把脈了一會兒才道，「回皇上，貴妃娘娘可能是情緒受太大刺激了，導致動了胎氣。」

情緒受刺激？

容檀眉頭褶緊，如果早知道她那麼脆弱，才幾句話都說不得，他也便忍一忍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朕的皇嗣……現在還在嗎？」容檀並不傻，孕者下身流血那便極大可能性是流產了，怎麼辦？

他幽深的眸子恍然了片刻，直到黃太醫開口，「皇上請勿著急，皇嗣還未死，只是看樣子得提前早產了，現在便得給貴妃娘娘催生，否則皇嗣就真的保不住了。」

聽罷，容檀才恢復意識，他猛然抬眸，「你是說還有可能保住皇嗣，那貴妃會不會有事？」

「催生雖然對貴妃的身體不好，但也別無他法。」黃太醫為難的道，他沒說這個不好值得是什麼，因為他也不確定。

催生肯定會留下後遺症，比如以後都懷不了孕，又或者落下什麼疾病病根，這些都是因人而異。

「朕問你的是，貴妃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容檀語氣冷峻，眼神凌冽，什麼別無他法，他說過保她，豈會因為個孩子讓她去死？

「回皇上，生命危險倒不至於。」黃太醫模稜兩可的說。

容檀鬆了口氣，「那還不快點給貴妃催生，耽誤了時間，皇嗣死了你便提頭來見朕。」

「是，臣立馬讓太醫院熬催生葯送來。」

說罷，黃太醫便吩咐了宮女去辦事，而他則在為蘇初歡催生做著準備。

半個時辰不到，催生葯便到了，黃太醫扶著給昏迷不醒的蘇初歡餵了進去，不一會兒，藥效就發作了。

昏迷的蘇初歡被劇痛疼醒，她抓著被褥痛不欲生地喘息著。

黃太醫則命宮女準備好熱水以及接生的穩婆，「娘娘，請您放輕鬆，娘娘腹中孩子會提早在今日產下，一會兒穩婆會指導娘娘如何生下孩子。」

接下來的都是穩婆的事，黃太醫起身對著容檀道，「臣先告退了。」

容檀知道孕者產子，男子不應該在屋內，黃太醫退下了，他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著穩婆給蘇初歡接生。

看著她黑髮凌亂地披散在身上，臉上全是汗水，沾氵顯了長發貼緊了臉龐，羸弱的身子承受的非人的痛苦，彷彿隨時都會因這個痛苦死去的錯覺。

讓容檀諱莫如深地站在那裡，腳彷彿定住了一樣，移不開。

那麼痛苦嗎？

也是，凌妃這麼好的身子骨也疼得死去活來，更何況她。

這時，穩婆看到容檀還在，不由恭恭敬敬地道，「皇上，女子生產男子不宜在場，為了避免沾染上晦氣，還有血光之災，還請皇上移步屋外……」

她話還沒說完，容檀便陰沉沉地打斷，「朕若不走，便有血光之災？」

「皇上息怒，老奴不是這個意思。」穩婆帶著懼意道，還沒見過接生時男子在一旁，不過這個人是九五之尊，她敢談什麼習俗風化，皇上一個不高興她小命都難保了。

伴隨著蘇初歡的痛叫，容檀沉聲道，「去替她接生，做你該做的事。」

「是，老奴遵旨。」穩婆立即應道，隨即轉身坐在了床邊，見著蘇初歡痛苦的樣子，不得不一遍遍教著她，「娘娘深呼吸，用點力，再用力一點……」

良久穩婆也著急了，叨念著，「怎麼還沒出來，娘娘您還不夠用力，孩子還在裡面，怎麼辦？」

見狀，容檀動了動身子，然後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蘇初歡生產時的劇痛難忍，無法忍受的劇痛模樣。

最終他坐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替她撫開沾|濕在臉上了長發。

下一刻，蘇初歡猛然握住了他的大手。

容檀頓了頓，半響沒有抽出來，雖然她握得很緊，緊到把他當成被褥一樣發泄痛苦，最終反手將她握住，沉啞哄道，「朕在你身邊，一直在你身邊，歡兒好好生下這個孩子，朕會更加寵愛你和孩子的。」

蘇初歡聽罷，痛苦地叫了一聲后，狠狠咬了他的手背！

「嘶。」容檀悶哼了一聲，凝著這個恩將仇報的女人，剛想抽出手，就聽到了穩婆驚喜的聲音。

「孩子快生出來了！已經看到頭了，娘娘再加把勁……」

聽罷，容檀只能蹙著俊逸的眉，任由她咬著，咬出血都忍著，為了他即將出世的皇嗣。

沒過一會兒，不止蘇初歡滿身大汗的痛不欲生，容檀額間也滲著冷汗，手已經被她咬得麻木沒有知覺了，這個女人也真夠狠的。

他真是自己非要留下來活受罪，怪得了誰？

不知道過了多久，穩婆驚喜地聲音傳來，「生了！恭喜皇上，娘娘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