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兩側的石榴花開的正旺，微涼的夜風中淡淡的花香縈繞鼻尖，若是平時姜成袁一定會牽著媳婦散一會步，但是今天看著走在前面面無表情的媳婦，只能作罷。

姜成袁拿過丫鬟手中的燈籠，讓她們先退下。

「你跟母親是怎麼回事？」

楊歆琬抬頭掃了他一眼，她哪裡怎麼知道是這麼回事，可能是林氏從來就沒喜歡過她，以前還能忍著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就忍不了了。

「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罪魁禍首姜成袁不明所以，「不應該是因為母親侄女？」

兩人聲音不大，但畢竟在外面，楊歆琬不願意多說，誰知道會不會黑暗裡就藏著一個人偷聽。

楊歆琬鼓了鼓臉頰，看著兩人拉長的影子，主動去牽了姜成袁的手：「其實跟你沒什麼關係，都是我做的不好。」

這轉變太大，姜成袁怔了怔，旋即猜到了楊歆琬為什麼會變化，鳳眼微眯。

「那你說說看你都做錯了什麼？」

楊歆琬瞪了他一眼，上一世林氏不是沒動過給姜成袁納小的心思，後面是被姜成袁拒絕了，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世明明她跟姜成袁好好的，對林氏也不像上一世一樣，在有機會給姜成袁納小的情況下，林氏依然動了心思。

「我做錯的地方有很多啊！」楊歆琬掰著手指道，「我性子不好，而且還好吃懶做，最重要的事我進門一年了都沒給你生下大胖小子。」

「唔……大胖小子換成女兒你這話就完全沒錯了。」姜成袁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對你自己的認識還挺徹底的。」

姜成袁說完就見楊歆琬變了臉色，伸手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齒地道：「我以後一定會努力改進，一定做個好媳婦兒。」

見離院子只有一小段路，姜成袁乾脆把她抱了起來直接抱進了屋子。

「讓人看見多不好！」楊歆琬推了一下他，因為他手上拿的有燈籠，動作又不敢大了。

姜成袁挑眉：「好媳婦乖乖聽話。」

進了屋子，楊歆琬雙腳踩上地面，目光就變了。

姜成袁表情無奈，昨天她跟林氏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有矛盾了，而且她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著便覺得累。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今天使脾氣了。」楊歆琬把今天林安的事跟姜成袁說了一遍，「我當時走了你表妹說不定覺得更委屈了，覺得我看不起她，當然我是真的看不起她，母親估計因為這個生氣了吧。」

聽完林安的事，姜成袁蹙起了眉頭，雖然跟林安沒有什麼接觸，但既然是林氏的親戚，就算是自己人，石楓這算是欺負到了姜家人的頭上。

「你的脾氣母親不是不曉得，她不會因為這件事怪罪你。」

楊歆琬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因為這件事怪罪她是最好的，因為如果是其他可能還更差。

「你的意思是說母親沒喜歡過我，不高興我進門那麼久都沒生下孩子，看陛下送來了美人，就希望你趕快納了她們。」

「你沒生孩子是我的問題，跟你有什麼關係。」

楊歆琬哼了一聲：「就算是要孩子也不是現在，我祖母以前跟我說過女子太早生子了不好。」

這個太早指的是十六以前，楊歆琬現在不想要孩子只是知道姜成袁半年後要去戰場，既然她也要跟著去，有了孩子就會不方便了。

雖然已經二十有餘，但對孩子姜成袁沒什麼執著的心思，如今楊歆琬都還需要他哄著，他又哪裡有空再去哄一個更小的。

「那就先不要，我去跟母親說。」

楊歆琬迅速搖頭：「你去說了，母親要是多想我在你面前說了什麼怎麼辦？你什麼都不準說，反正那幾個美人只能掃地，你要是敢起什麼心思，就這輩子別想要女兒了！」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楊歆琬見他沒說話，還笑的一臉奇怪，瞪圓了眼睛：「你那是什麼表情？」

「覺得你拈酸吃醋的模樣好看。」有個那麼漂亮是人兒在身邊，他何必添些鶯鶯燕燕煩心。

楊歆琬哼了一聲：「你以後不會少見的。」

「這些事情你不必管了，我自會處理妥帖。」

「你打算怎麼處理？」楊歆琬好奇道。

「你打算拿什麼換你好奇？」姜成袁學起市坊的流氓地痞，眯著鳳眼在楊歆琬身上流連打量，因為他有張好臉，就是學起齷齪的神情，看著沒叫人噁心，反而讓楊歆琬臉紅了紅。

覺得自己衣裳在他的目光下扒了一個精光。

之後自然是幹了一個爽。

……

姜成袁處理的方法十分的簡單粗暴，既然林氏和楊歆琬是因為林安和楚煊送到丫鬟鬧矛盾，把這丫鬟和林安解決就是了。

遞了牌子，姜成袁就打算領著小五和丫鬟們進宮，讓他們從哪來回哪裡去。

聽說姜成袁要把小五帶走，姜成寶抱著小五不撒手：「小五的父母都沒有了，他說他以後跟我們住。」

姜成袁睨了兩個小矮子一眼：「他要回他該去的地方。」

因為小五救了姜成寶，林氏對小五的感情也慢慢深了起來，拉著姜成袁到門外說話：「小五既然是陛下讓你照顧的，陛下沒有下令讓他回去，你自個送回去，不是讓陛下猜疑我們家。」

問題是不親自把人送上門，楚煊就能裝作忘記這件事，別說下令了，腦中怕一刻都不會想起小五這個人。

「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媳婦的意思？」林氏皺了皺眉，「我不讓那幾個丫頭去做粗活她是不是生氣了，轉眼就讓你把人送走。」

「跟她沒有關係。」姜成袁嘆了一口氣，「我和琬兒都還年輕，母親你就是想抱孫女也不急在一時。」

林氏聞言表情更不好了。

「這話是她說的是不是？我哪裡是急著要孫子，我是看著那幾個丫鬟是御賜的，怕你在陛下那裡不好交差。」

說完見兒子牢牢的盯著自己看，林氏輕咳了一聲：「你年紀也不小了，再說我看媳婦她姐姐就是子嗣艱難，我也不是急著讓她生下孩子，只是覺得既然陛下都關心起你子嗣的事，你身邊留下個貼心伺候的不是挺好」

哪裡挺好，他今天敢留下個伺候的，明天楊歆琬就該回娘家了。

最近的參考例子就是姜侯爺，姜成袁見了姜侯爺的內宅怎麼可能起納妾的心思，讓楊歆琬變成怨婦。

姜成袁一臉正色：「母親，兒子為了娶到琬兒已經費盡了功夫，若是再像父親一樣弄出個『葉姨娘』出來，你捨得她為了我日日傷心嗎？」

「那不一樣！你不是你爹的性子，媳婦也不是我，那些丫頭更不是葉姨娘。」

「有什麼不一樣，父親當初難不成是如今的模樣？」若是姜侯爺當初是這個樣子，林氏又怎麼可能會下嫁。

林氏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隨便你們夫妻倆吧，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那群丫頭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但是小五既然是隨著聖旨來的，回去至少也要被內侍接回去。」

姜成袁點了點頭，矛盾至此解決了一半。

「表妹的事，母親打算怎麼處理？需不需要我出面？」

說到林安，林氏眉頭緊鎖：「她求著我不要管，但是她是我的侄女我怎麼能不管，你派人去看著石府吧，若是那石楓再動手，就是她再不想讓我插手，我也得招人嫌一次。」

若是這事交給姜成袁，直接教訓石楓一頓，讓他徹底沒有了動手的膽子便是了，打女人的男人往往是最軟弱無能的，所有才會在弱小身上發泄自己的情緒。

「一切交給我。」

見著姜成袁把家裡的那幾個丫頭帶走了，姜姝湊在到林氏面前：「弄走了就好了，這樣母親也不會在東想西想，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

家裡的氣氛，姜姝還是能感覺到一二的，林氏和楊歆琬都是她的親人，她實在不想兩人鬧矛盾。

既然皇上賜的姜成袁都沒有留下來，以後估計就是守著楊歆琬一個人過一輩子了，若是這事落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她的情緒可能沒那麼複雜，但是想到自己的兒子就被一個女人套牢了，位高權重後院卻一個人都沒有，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小孩子懂什麼，我是為你哥好。你嫂子嬌弱怕生不了幾個孩子，你就不想多幾個侄子侄女。」

姜姝搖了搖頭：「姜瀾、姜甄還有姜成傑讓我怕死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了，我可不想我嫡親的侄子侄女受同樣的苦。」

除此之外，這件事也讓她聯想到了自己：「娘你說旁姨會不會心思跟你一樣啊！我可沒有嫂子脾氣那麼好，我一定會把那些丫頭打的鼻青臉腫，讓她們斷了心思。」

鎮國公府那樣的人家，林氏不能保證什麼，頓時因為女兒的話憂心了起來，哪裡還有空去想那些沒影的孫子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