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馬上將夜兒抱在懷中,小太子這必然是想起後來被怪人擄走的經歷,正害怕呢!
「母后,夜兒……」小太子抽噎了幾下,終於是大哭出來了。
小太子再怎麼成熟也還是孩子,船上所發生的事情,單是他們幾個大人聽了都心生駭然,更別說個小孩子,但是夜兒又特別懂事,所以從醒了之後他就沒有流露過那種害怕的情緒,反而總是揚起笑臉來對著鳳淺,好像是故意要將這件事忘記一樣,絕口不提船上的事情。
軒轅徹本想直接開口開解他,但是鳳淺攔了下來。
她覺得首先要給小太子營造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讓他有安全感,他才會表露自己的情緒。
所以鳳淺一直在陪著他,想要讓他知道父王和母后很愛他,一直站在他的身邊。最好他能主動將事情告訴他們,只有這樣,小太子才算是正視了這件事情,而不會成為他每晚安睡時的噩夢。
小太子也是哭的認真,臉埋在鳳淺懷中,他好久都沒有見到母后了,也好久都沒有跟母后撒嬌了,只從知道他要成為哥哥之後,他就暗中發誓自己以後絕對不能隨便哭鼻子了,因為自己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來好好照顧小妹妹。
可是……小太子心裡這樣想著,嘴一撇,哭的更傷心了。
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嘩嘩的往下流,晶瑩的淚珠飽滿又圓潤,砸在鳳淺的前襟上又迅速的被衣料吸走了,小眼哭的紅紅的,人都在一抽一抽打著哭膈,襯著雪白的小臉,更加惹人心疼。
「母后,那個人他把我關進一個箱子里,還把我吊起來!」
「落影好心幫他趕走那些要抓他的人,原來那些人跟他是一夥的,還把落影打傷了!」
小太子哭訴道,所說的話顛三倒四,但是鳳淺早已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也能從他的話里將事情拼湊出個順序來。
「那不是箱子,那是一個特別厲害的小舟,可以潛入深海那種,很厲害的。」
「那些人也不是跟他一夥的,你有沒有聽到他吹口哨啊,他就是用口哨來控制那些人的。」
鳳淺一一給小太子解釋了,聽得小太子一愣一愣的,最後他也不知道是從那裡的得來的結論,怯生生地問道:
「所以他是好人嗎?」
小太子的話倒是讓鳳淺難以回答。
這怪人好像真的沒有對小太子造成什麼傷害,只是將他放入了螺舟中。而且跟根據他們當時在螺舟外發現的爪痕,這人怕是已經到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但是他卻從未攻擊小太子的所在。
或許他已經知道自己將要發狂,所以特意將小太子放在螺舟之中?
鳳淺頓時心生無數困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夜兒還會覺得這人或許是個好人,難道這人真的是個好人?
「夜兒,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我在船上待的無聊,便讓落影帶著我去轉轉,無意發現魚池,後來就在角落發現了他,他也不會說話,但是對我很友善,還會畫一筆連成的鳥雀給我,就跟慕學士教我畫的一樣。」
小太子指著這桌上未乾的水跡,鳳淺則是陷入了沉思。
不過她並未沉默太久,說道:「夜兒,都過去了。」
得想個辦法轉移小太子的注意力,鳳淺指了指外面說道:「外面落了雪,我們去打雪仗怎麼樣!」
「好!」
一個雪球遽然砸在公子襄的房間窗戶上,打斷了屋中人的對話,弘明忙打開窗戶看去,只見小太子軒轅夜正站在庭院里,看著弘明伸出腦袋,趕忙喊道:「母后,夜兒打壞人家窗戶了,怎麼辦!?」
弘明笑道:「不要緊的,窗戶沒打壞。」
夜兒站在庭下,賠著笑:「其實我是故意的,嘿嘿!」
軒轅徹和司空聖傑走到窗前,司空聖傑說道:「夜兒這是要打雪仗嗎?」
「大叔!大叔快下來!打雪仗!」
「這就下來。」
司空聖傑說著,一腳踩上窗戶檐,躍身而下,只見廊前,軒轅徹扶著鳳淺,看小太子在雪地里歡快地蹦躂。
「南燕王小心……」弘明話還沒說完,司空聖傑人已經穩穩落到了雪地上,「怎麼習武之人都不喜歡走正門啊……」
「你不也是習武之人?」公子襄拿起灌滿銀炭的手爐,「走吧,出去看看他們。」
「是。」
弘明一面答應著,一面替公子襄披上貂裘。
「你們不冷嗎?趕緊過來坐下烤烤火吧!」花夢影正抱著手在炭爐旁坐著,順便招呼軒轅徹和鳳淺。
雪已停穩,腳下砌滿松雪,腳踩上去就像踩在柔軟的毛毯上,鳳淺剛坐下,見公子襄出來,連忙招呼兒子過來。
「夜兒快來見過襄少閣主。」
軒轅夜早起時,便從母后口中得知,此番自己涉險,跟著母後來解救自己的也有這位公子襄,從前在父王嘴裡聽過這位少閣主,但還是第一次見呢!
軒轅夜見到公子襄走出來,立馬拍掉手上身上的雪漬,恭恭敬敬行跪拜禮,道:「軒轅夜見過少閣主。」
「少閣主是阿徹的摯友,算起來也是夜兒的正經長輩,應當稱呼什麼呢?」
「我與子襄如兄如友,自然算作夜兒的叔父了。」軒轅徹說著,轉而詢問公子襄,「你覺得如何?」
公子襄還沒說話,弘明倒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公子襄稍微側首問道,「『叔父』之稱不好嗎?」
弘明搖頭解釋:「自然是好的,只是咱們少閣主瞧著年歲輕巧,哪裡像做叔父的人。」
「少年老成,這個詞說的不就是他嗎?」房樑上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小弘明,我們跟了他這麼久,你說說,這個詞是不是最適合他?」
弘明往房上瞧去,欣喜地喊道:「破海大哥,下來一起玩啊!」
「小孩打雪仗,我跟著湊什麼熱鬧?」
其實第一眼見到弘明時,鳳淺又何嘗不認為這個小侍從也是少年老成,不曾想在破海面前,少年心性終於是掩蓋不住了。
公子襄問尚且拘著禮的軒轅夜:「大燕小太子,你的意思呢?」
夜兒的聲音雖還帶著孩子音的奶聲奶氣,可言語卻已見成熟:「您是我的父親的摯友,我應當遵您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