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君燁獃獃地站在原地,看著父王離去,只覺得心涼異常。
王宮內,鳳淺正靜靜等待著宮外傳來的消息,派往昌黎城的探子想來已到神音教總部,這幾日應該就會有消息傳回。軒轅辰卻急匆匆地來到來到宮內,也不等宮人通報。
只見他臉色蒼白,開口第一句便讓鳳淺大吃一驚:「慕雲失蹤了。」
「什麼?她……」鳳淺並不傻,這個時候慕雲還能去哪裡,她立馬想到了。
「宮裡人找了半天沒找到她,後來查到宮內有個侍女同樣消失了,有人說看見那侍女和另外一人溜到宮外,我估計慕雲多半是知道南燕大軍壓境,去找她父王了。」軒轅辰急忙說道。
「慕雲怎麼這麼莽撞啊!這傻姑娘!」鳳淺嘆了口氣。
軒轅辰一聲不吭地轉身向外走去。
「小六,你去哪?」鳳淺連忙叫住了他。
「我去把她救回來。」軒轅辰的語氣堅決無比。
「你孤身一人怎麼能從南燕大軍中將她救回?況且這個時候,都城內外動蕩不堪,你身為北燕君王,不坐鎮都城,如何能令百姓安心?」鳳淺嚴肅無比地提醒道。
「可我也不能看著慕雲一個人在外頭啊,萬一有什麼危險呢?」軒轅辰也是急了。
鳳淺先拉著軒轅辰坐下說道:「你先冷靜,南燕王再怎麼野心勃勃,他也是慕雲的父王,慕雲在他手中,至少是安全的,倒是你,可別自亂陣腳!」
「可是……」軒轅辰一時語塞,想不出可辯駁之言,他深知道王嫂所言是為大義,可慕雲是他的王后,為大義而舍髮妻之事,他實在做不出來。
是夜,昌黎王府內,一輛馬車停在偏門,只見從中走出一披風遮面者,待其迅速上了馬車,車夫挑起韁繩,絕塵而去。
「可看清那人是誰了?」房樑上,趴著兩個月影,皎白身姿,清風少年。
「昌黎王。」另一人回道,「這麼晚了,他要去何處?」
「跟不跟?」
「三王子殿下讓我們盯緊異姓王,旁的不用管。」
「那昌黎王那邊……」
「你這人怎麼這麼瞻前顧後,三王子殿下既然吩咐盯緊異姓王,我們把事情做好便是,有其他的情況,回去再另行稟報就是了。」
說話這倆人是鳳淺的徒弟,風清羽和唐辰羽。
今兒白日間,在朝堂上,昌黎王又帶著一身酒氣來上朝,幾次三番失禮於軒轅辰,軒轅辰反倒不生怒,還命內侍好生將王爺攙起來,提及最近光祿寺又新釀了酒醴,當著朝臣的面,命人將酒賜予王爺。
那昌黎王也不客氣,當人眾面的,竟就飲了起來,弄得一個朝堂上酒氣四散,十分不像話。
「他不是喜歡一味演戲嗎?孤陪他演就是了。」
鳳淺思索著開口道:「小六,依你看來,昌黎王喬裝出行,意欲何為?」
「左不過是在暗中聯繫神音教部眾,密謀叛亂,不過那神音教如今已被傷到元氣,便是要造反,哪裡反得過?」
「錯了!」司空聖傑自外而入,大步流星般,「王上可別忘了,除了昌黎王,我的父王南燕王,也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北燕。」
「三王子殿下的意思是,南燕王和昌黎王……」
「只是猜測,並未拿到證據。」
「阿聖,刑部侍郎端祀中可之事,可有眉目了?」
司空聖傑將懷中的令牌拿出來,遞給鳳淺,道:「還是小鳳兒這令牌管用,刑部的人便是再橫,見此令牌如見陛下,無人敢抗命。」
「看來,一切都很順利咯?」鳳淺接過令牌,這令牌是大燕君主之物,在大燕,手持這枚令牌者,能調動大燕境內除了軍隊之外的一切部門。
雖不能調動軍隊,然宮內御林軍、宿廷衛,皆可調動。
「當然藍家商會被抄,是段祀中帶人前往,他果然暗暗扣下許多寶物,藏在那刑部監牢內的密室。」
司空聖傑帶人前去刑部監牢時,那些牢頭竟還敢阻攔,然則當司空聖傑亮出這枚令牌時,後面的事,便都進行得很順利了。
那間密道中,查獲的臟污不下十數萬兩,還有一尊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價值連城,竟也被那段祀中私自昧下。
且當日查抄時,乃是刑部侍郎段祀中,以尚書省置令所撰之清單為據,逐一查抄,可是那清單上,並未見有此尊佛像的記錄。
這其中奧妙,自是耐人尋味得很!
「終於揪出大魚了。」鳳淺面露笑意,三省掌國之命脈,是朝中舉足輕重的國臣,清肅了這麼久,落馬的都是侍郎、尚書等六部官員,這回終於牽出一個尚書太常伯了。
見到軒轅辰無甚反應,鳳淺又喚了一回:「小六,發什麼呆呢?」
軒轅辰如夢方醒,只道:「王嫂,那便這麼去辦吧!」
「你知道我剛才在說什麼嗎?」鳳淺看他面上疲色愈甚,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算了,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眼下夜都這麼深了,明日還要上朝,去歇息吧!」
自慕雲被那南燕王扣下后,軒轅辰的心裡終究忐忑,她如今過得怎麼樣?南燕王可有為難她?一想到這些,軒轅辰心裡總是沒由來地焦慮不安。
且說昌黎王趁夜而出,當真如司空聖傑所料,竟是去了那南燕營帳!
「昌黎王心中的盤算,孤已從書信中之知曉。」南燕王照舊身披鎧甲,凜凜而立,「孤也不怕說破,昌黎王若得勢,是否會遵你我之約定,廣開城門迎我南燕大軍?孤很懷疑啊!」
「今日本王單刀赴會,難不成還不足以表明誠意嗎?」撕下醉鬼面具的昌黎王,此刻臉上寫滿狡黠,哪裡能同那個只知道在大殿上撒野的草包聯繫到一處去,「大燕女王將本王插在王宮內的釘子拔得一乾二淨,如今王宮內是何情況,本王也摸不準,雖然北燕兵符在本王手中,可北燕王宮內,到底暗藏多少兵力,誰也說不清。」
「所以你想同孤結盟,有孤的南燕軍相助,自是穩操勝券。」南燕王坐下,呷了一口茶,「只是,孤若助你,能得什麼好處?」
「北燕國土,你我平分,如何?!」昌黎王倒是爽快,也不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