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鳴卻仍是一動不動，俊美如畫的眉眼輕闔著，了無生息。

姬鳳瑤其一眼就能知道，姬鳳鳴沒有氣息了，就連他的識海內，都毫無波動。

雖說明白命運向來無常，

可只有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時，才能感覺到那種切實的疼痛。

前一刻還惦記著她的丹毒，拚命想留住她的哥哥，后一刻自己卻拋下她走了！

「哥哥……」

姬鳳瑤低低地哭著喚姬鳳鳴，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推推他還握著匕首的手。

「叮！」

姬鳳鳴手裡的匕首滑落在白玉台上，發出清脆而冰冷的聲響，但他的人卻依然毫無生息。

「噗！」

黑梟捂住胸口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來，身子一個踉蹌就要往地上栽倒。

商熹夜和姬鳳瑤趕緊將他攙扶住：

「黑梟！」

「蕭辰哥哥！」

「我真無用，我發過誓，要助他實現所有願望，要讓他再無苦憂，現實卻是他一直在幫助我、溫暖我，帶給我人生的光明，而我什麼都沒給過他」黑梟不住地輕咳著，口角不停滲血。

商熹夜看得心如刀絞：「可你明明也受了那麼多苦，你為我做的那些……蕭辰，我也發過誓，要將你帶出黑暗，讓你一生歡喜無憂……」

「蕭辰哥哥，你別這樣」姬鳳瑤也是心如刀割，抱著黑梟哭道：「若是哥哥神魂未散，哥哥看見你這般，他也會不開心的。」

「他若神魂未散……」黑梟說著，仰頭四望，兩顆晶瑩的淚滴自狹長上翹的眼尾滾落，聲音輕淺而凄愴：「鳳鳴，你若神魂未散，你便回來……回來，可好？」

黑梟其實還想說一句話，但他又想起他前世跳崖前說的那句話：

願雲霄再不遇見他。

他突然就明白了他當時為何要說這句話。

因為無論是雲霄，還是姬鳳鳴，遇著他都只有付出，而他除了獲取什麼都沒能給他。

想明白這個，心上彷彿又被人豁了一刀。

黑梟再度吐出一大口血來，眼神飄向白玉台上安靜俊美如斯的少年；

再看看身側已然有了彼此、感情甚篤的商熹夜和小女匪。

黑梟覺得，他對這世界也沒有什麼牽絆了，求生欲亦漸漸自他眸中消散。

察覺到黑梟正在自絕生機，姬鳳瑤連忙用銀針封他的心脈和主要經脈，哭求道：「蕭辰哥哥，不要！就算哥哥不在了，他也一定不希望你如此，你還有王爺，你還有我啊！」

「蕭辰，我不許，本王不許，我們說好相互扶持，一生守望的」商熹夜也是被逼急了，眼眶通紅地，都拿出了從前九王的派頭來威壓他。

「你們在一起，我很放心……」

黑梟拉住商熹夜和姬鳳瑤的手，將他們的手合握在一起，唇邊露出釋然的笑容。

他墜崖后的生生世世，本就是為了贖罪而來。

被贖罪的人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黑梟絕然地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這一刻。

「咚咚、咚咚……」那詭異的心跳聲再次響起，且就在這間大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