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瑤心中兩下里權衡了一下，回頭勸商熹夜：「王爺，不如先讓孩子們去禿鷲寨，等滄州建設好了，再遷去滄州。」

說罷，她悄聲傳音道：「這些孩子痛失親人，又倍受折磨，身體上的創傷容易癒合，心靈上的創傷卻很難消除。禿鷲寨的人皆性格豁達熱情，不同於普通人，不會帶有色眼光去看這些孩子，和對待這些孩子。

再說禿鷲寨的老人和女人們，在帶孩子的經驗上，肯定比你在滄州的那群大老爺們兒們強，能更好的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給予他們家庭溫暖，你覺得呢？」

商熹夜聽了這話，想到自己和黑梟這黑暗的二十年；

若非遇上小女匪；

若非遇上姬家這窩子土匪；

他和黑梟恐怕現在還不知道溫暖為何、光明希望為何。

「好，那就先送去禿鷲寨，只是要麻煩岳母了」商熹夜點頭鬆了口，看著姬臣海欲言又止。

算了，不說了。

岳父岳母的品性他信得過。

孩子們養得彪悍些也沒什麼不好。

「不麻煩不麻煩」姬臣海嘴角都快咧到後頸窩去了，說罷搓著雙手，沖那些瞪著眼睛骨碌骨碌打量他們的孩子們嘿嘿笑道：「小毛頭們，以後你們就是我禿鷲寨的娃娃兵了，誰再敢欺負你們，就報老子的名號，老子扒了他們的皮！」

孩子們：「……」

屋內諸人：「……」

陳國公那邊。

既然已經決定要回京了，他們父子三人也便不再精打細算地省口糧，吃了三天好的，精神氣也回來了。

就連他們手底下的將士們，這三天的食物也多了一些，除了一碗清湯薄粥，每人還添了一個小窩頭，但這仍然不能填飽那些七尺大漢的肚子。

在九王安插在陳家軍營里的眼線煽動下，陳家將士們心中的怨氣非但沒有緩解，反倒更大了。

一個普通營帳里，一堆普通士兵擠在一起取暖。

其中有個九王陣營安插過來的眼線，故意低聲對身邊的同伴恨恨嘀咕：

「他們明明有食物，那後頭營帳里藏的，都是糧食，就是捨不得給我們吃，見我們士氣低落才給加一個窩頭！」

「就是，我中午分明看見他們父子三人和他們的親信，吃的是山菇燉肉，那香味兒，老遠都能聞見。」

其他士兵聽見他倆的對話，尤其是聽見後面那個士兵的話，頓時直冒口水，只覺腹中更是飢餓難耐。

人在餓的時候，再好脾氣的人，也難免會生出三分邪火，更別提軍營里大部分都是年輕氣盛的糙漢子，頓時有人跟著附和議論起來：

「陳家父子難道想活活凍死餓死咱們，咱們可是他陳家編製下的兵，餓死咱們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你怕是沒聽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眼線甲秒懟。

眼線乙也沖大召召，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咱也別把自己個看得太高了，什麼他們陳家的士，咱就是個炮灰。我聽說，那父子仨本來就不樂意來這西北，是跟安平候有了磨擦，吵到聖上跟前去了，被聖上罰來西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