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浩鵬一見這架式，生怕又要起誤會，趕緊說：「小雪，老林幾點走的？」

歐陽雪一聽，眼睛一紅，馬上說：「鎮長，我和瑜娜姐也是剛到，林鎮長沒昏迷時，堅決不讓我們告訴您，也不讓我守在醫院裡，所以我一直在鎮里上班。」

歐陽雪話一落，萬浩鵬立馬就說：「那我們快去看看老林吧。」說完，沖著蕭紅亞揮了揮手說：「你回去吧。」

蕭紅亞這才走到她的車子邊，目送著萬浩鵬他們的背影消失后，才坐進自己的車內，調頭回宇江去，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里卻留下了操瑜娜的影子，揮之不去。

萬浩鵬領著歐陽雪和操瑜娜去了太平間，盛春蘭正拉著林大路的愛人黎老師的手安慰她，塗啟明卻一臉麻木地站著，彷彿躺在太平間的林大強從來與他不相識一樣。

姚鼐全一見萬浩鵬回來了，起身就迎過來說：「鎮長，你回來了。」

黎老師一見萬浩鵬，手從盛春蘭手裡抽了出來，走到萬浩鵬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哭著說：「小兄弟，你可回來了。老林不讓我們通知你，卻又一直不肯閉眼，還是老姚來了后，說你在回來的路上，老林才閉眼。

小兄弟，我家老林怎麼說不要我們就不要我們了呢？小兄弟，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要這麼懲罰我，可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啊，為什麼？老林說，小兄弟來了后，他才覺得自己活得是個人，他還說，他要跟著小兄弟你一起大展身手，他還說他相信你，一定會讓太平鎮變個天的。可是，老林，你為什麼就突然撒手了呢？為什麼？為什麼？」黎老師數數落落時，萬浩鵬一直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沒有阻止黎老師，任由她哭著，數落著。

可盛春蘭站不住了，她臉色很不好看，塗啟明一見，拉長臉說：「黎老師，我和盛書記還有事，你們好自為之吧。」

這話說得萬浩鵬一頭是火，瞪住塗啟明說：「老塗，你什麼意思呢？老林這是為工作而光榮犧牲的，我要對李書記和吳縣長請示，老林這是公傷，不是為自己而死的！」

「哼，明明他是自己好酒，就別往臉上貼金了。我就奇了怪了，馬堖鎮里的人前腳才到，他後腳就趕到了縣裡，饞酒饞成這樣，也難怪老天爺要收他。」塗啟明完全不把萬浩鵬放在眼裡，熱嘲冷刺著。

「你個裸日的，滾出去，滾出去。」這時，林大強的兒子林凡晨衝過來把塗啟明往外推著。

盛春蘭一見這情形不對，很不高興地望住黎老師說：「黎老師，節哀順變吧，既然你們都不歡迎我和塗書記，我們走就時，林凡晨，你這麼罵你爸的同事，太不禮貌了。再怎麼說，塗書記也是你的長輩。」說完，盛春蘭丟手而去。

塗啟明見盛春蘭走了，趕緊推開了林凡晨，跟了出去。萬浩鵬沒有說話，他沒想到塗啟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的是證據不在了，他就可以張狂嗎？

盛春蘭和塗啟明一走，萬浩鵬馬上問黎老師，「嫂子，老林去見馬堖鎮里的人，你知道嗎？」

黎老師搖了搖頭，停止了哭聲，望住萬浩鵬說：「老林從不對我講鎮里的煩心事情，一如我也不對老林講學校里的煩心事情一樣，工作上的不順，我們都不願意帶到家裡，這些年，我和老林都是這麼過來。小兄弟，這一段，你是老林在我面前嘮叨得最多的一個人，沒想到老林就這麼走了，我不要公傷不公傷的，可我要一個說法，老姚說老林是為工作去的縣裡，不是討酒喝的，自從十年前醉酒差點被大貨車撞著后，他就沒再饞過酒，特別是最近十年，他就不是一個饞酒之人，再說了，要想喝酒，他可以找老姚，還有老古喝啊，好端端的，他跑縣裡去喝什麼酒啊，老林，你好端端的，跑縣裡喝什麼酒啊，讓那個姓塗的這麼說，我恨，恨啊。」黎老師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萬浩鵬卻一震，把姚鼐全扯到太平間外面問：「這期來志化縣幹部培訓的事，你事先知道嗎？」

姚鼐全搖了搖頭，見萬浩鵬瞪住了他，趕緊又說：「幹部培訓是分片的，培訓這片時，另一片的人是不會通知的。這次培訓是往北的那一片，沒有志化縣，所以我事先不知道這事。

老林是失血過多才昏迷不醒的，在他去縣裡找馬堖鎮的副鎮長時，給我打過電話，出事後，我趕到縣裡時，他就一直說不要讓你知道，不要讓你知道，其他的事，我也不清楚。

鎮長，要不要我去找那位副鎮長了解一下，他和老林是怎麼見上面的？」

「好的，你快去快回，不要讓別人知道。」萬浩鵬點著頭說。

姚鼐全沒問為什麼，隻身去了培訓幹部學校。萬浩鵬又回到了太平間，操瑜娜很小聲地問他：「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這話問得萬浩鵬一驚，抬頭看住了操瑜娜，很想從她的臉上去證實一點什麼，可他發現操瑜娜滿臉同樣只是疑惑。

等姚鼐全回來時，他告訴萬浩鵬，那副鎮長姓於，林大強之前就和他認識，加上萬浩鵬說要在六安山弄漂流，這一段聯繫得比較多，是他告訴林大強，自己來志化縣培訓，如果林大強有時間就見一面，他們談了很多，也談得很開心，當時只喝了幾瓶啤酒，他敢肯定林大強絕地沒喝多。

「一定是之前和大貨車撞過，老林心裡有陰影，所以遇到大貨車時，他避讓失誤，才衝進河溝里去的。」姚鼐全不知道萬浩鵬為什麼要問這些，看著萬浩鵬如此解釋了一句。

「那大貨車呢？」萬浩鵬又問著。

「不知道，路上來來往往那麼多大貨車，而且是晚上，也沒多少行人，恐怕很難查到的。」姚鼐全越來越不明白，萬浩鵬到底要幹什麼，但還是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訴了萬浩鵬。

「誰最先發現老林的？」萬浩鵬繼續問著。

「一個在河裡捕魚的人，他打電話給凡晨，凡晨請的救護車把老林拖到縣裡來的，一直流血不止，如果不是流血太多，老林估計也不會死的。」姚鼐全一說完，又不解地望住了萬浩鵬。

萬浩鵬沒理姚鼐全，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不對，至如哪裡不對，他還是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