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我贊同，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不過你這次的事情做的確實有些衝動了啊。」

吳建國望著兒子說道，「在商城開戰，我們雖然佔有一定的優勢，不過這樣反倒很難獲得其他派系的支持，畢竟山南一戰，就算贏了，最大的利益肯定是落在我們這邊，其他家又豈會願意出力？」

吳天蹙著眉頭沉吟著，似乎自己的這個決定卻是倉促了一些，老爸分析的這些情況的確很有可能發生。當時也正是因為那個葛副書記的做法實在太無恥了，讓吳天出離憤怒，沒能更深入的思考問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路書記的年齡已經到線了，可能在大會之前就在第一批調整名單中，可能進京小進半步養老。這時候就算對他開刀，我們也並沒有落得多少實惠。」吳建國繼續說道，「反倒這樣一來，對我們下一步推舉傅書記的事情會有所干擾啊。」

吳天點點頭，是這個道理，畢竟現在來說，吳系最大的目標還是要保證吳建國和傅二哥能夠如願登上位子，至於山南一號，按照多年來的規律，下一步就應該換吳系坐，團系讓賢了，這時候就算打掉了路書記，也僅僅只是讓吳系提前半年上位罷了，對實質情況並沒有多大影響。

吳天原本是希望能在山南點燃引線，最終引來多家共同對抗團系的，不過，吳天卻沒有深入分析過，如果團系放棄了路書記，乾脆不再保護他，那又如何能將戰火燒到山南之外的地方來？

「爸，要不這件事情就此剎車？」吳天說道，「不過不甘心啊……」

「知道你不會甘心的。」吳建國說道，「讓玉龍來京城吧，就去發·改·委好了，另外，這件事情也不能就此放手，追究到市裡為止好了。」

吳天點點頭，這樣做可以說是最好的收尾方案了。

想讓孫玉龍直接進京，還是去實權部門拿個實職，那肯定繞不過團系。而想讓團系開口，就少不得要在這次事情上高抬貴手，讓他們承個人情。而縮小打擊面，換取孫玉龍進步，這也算是公平交易，雙方都不吃虧。

不過吳天還是不甘心啊，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儘快對團系展開全面打擊，那麼等到換屆之後，這一頭龐然大物，就再也沒人能控制得了啊，甚至於他們的遠景計劃以及造成的後果，都將無可逆轉！

吳天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的重生，究竟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多少影響？為什麼到了最後，卻依舊是幾乎相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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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調整后的方案，中·紀·委對山南紀委提出重新調查的要求，而並不是如同原計劃直接派出調查組接手案件的全面調查。

這等於是給了山南方面一個警告，一個改正的機會。

同時，吳天也通過高陽，向古公子轉達了這個意思，給了對方妥協的方案。

不過讓吳天意料不到的是，山南方面竟然對中·紀·委的警告不聞不問，古公子那邊也沒有給出任何反饋，依舊按照他們的調查結果公布了相關決定，一副我不找你晦氣就是給你面子了的架勢。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事發后對方的應對方案相當及時，直接接手了案件的全部調查。他們認為，這次的事情吳系根本就沒有拿到任何有力的證據，根本就無法翻盤，不然的話，以吳天那個咬死人不償命的做派，這次又幹嘛會主動提出妥協？

既然你們沒有半點證據，那還怕個屁啊！

「嗯，看來有些人真不能給他們臉啊！」吳天冷哼一聲，「安排調查組直接去山南！」

「小天，調查組可以下去，可那樣以來事情不是鬧大了嗎？你爸那邊……」高陽遲疑的道。

吳天頓了頓，道：「我爸那邊我去說，先把調查組派下去，嗯，就算調查組過去了，調查到那個程度，挖到那個層面，還是可以控制的嘛，不一定真要全面開戰。」

「嗯，那行，鵬舉安排一下吧，級別不用太高。」高陽也同意了吳天的決定。

焦鵬舉便當場聯繫起來。雖然焦家老爺子早已經退下好多年了，不過在吳家的支持下，焦老爺子的門生還是有很多在紀檢系統掌握著實權的，大規模的調查組可能安排不了，不過派一個級別第一點的調查組，查一查一個市級副職幹部，卻是絲毫沒有問題的。

「鵬舉，那些證據可以公開了，讓調查組出發前就把相關證據拿出來，然後再等等那邊的反應再說。」吳天說道。

「你是還想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啊？」高陽搖頭道，「怕就怕，他們反倒要對證據的來路質疑了啊。」

侯小勇取得那些相關的口供后，並沒有轉給省里的調查組，而是直接由吳天通過焦鵬舉送去了中·紀·委，這本身是不符合程序的。如果對方揪著這一點，只怕這份證據的獲取者、經手者都要收到相關處分！

那樣可就等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可實在不划算。

「沒關係，別忘了證據中，還額外有一份關於省紀·委的文件……」吳天老神在在的微笑道。

雖然吳天在某些方面計算有所失誤，不過多年來的鬥爭，也早讓他對關鍵點的把握相當精準。所以，在那一份元宵燈會相關證據中，額外還多放入了一份兒關於對省紀·委的檢舉報告，這就讓市局直接越級遞交文件有了合適的託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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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少，真是好久不見了。」

天人居，高爾夫球練習場上，諾大的草坪上放著室外休閑桌椅，年後的陽光已經充滿溫暖，陽光里吳天和古公子對坐著，彷彿是一對老朋友，又彷彿很陌生。

「不要告訴我你下一句是十分想念。」吳天微笑著說道。

「不，我一點都不想見你，甚至不想聽到你的消息。」古公子嘆息一聲，說道。

「不過我卻偏偏一直都陰魂不散？」吳天笑道。

「不錯。」古公子說道，「我就知道，只要有你插手，肯定就沒容易解決的事情。」

「呵呵，過譽了啊，其實我也沒那麼厲害，怪只怪你們的人挑錯了惹事兒的對象，挑錯了惹事兒的時機。」吳天淡淡的道。

「你很看重山南的元宵燈會？」古公子說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在努力恢復中華傳統文化，並向世界傳播中華文化，這是我的事業和理想。」吳天淡淡的說道。

古公子抿了抿嘴唇，人家連事業和理想的大招牌都搬出來了，這就是說那個葛副書記是徹底觸碰到了吳天的底線了啊，吳天要斗死他，也實在情有可原。

其實，對於團系來說，一個小小的市級副書記，死不死的根本就好不在乎，可問題是路書記卻是一直把那個混蛋傢伙當親兒子培養呢，即便這邊已經爆出了證據的事情，路書記還在尋思著保護葛副書記，表示如果山南不行的話，可以把葛副書記調去外省也可以。

這簡直就是昏了頭了！真要再強硬下去，甚至連你路書記也自身難保了！

所以，古公子這次來之前，其實就已經決定了這次事情必須是妥協解決，只是具體的妥協條件，還需要再商榷一番，爭取一番。

「對於那種沒有底線的人，我也素來深惡痛絕。」古公子說道，「一開始我是不清楚事實，不然的話，不需要天少出手，我也不可能容忍他的這種行為的。」

這是表態了，開始談判了。這是古公子開出的條件，就是同意收拾掉那個葛副書記了。

「嗯，對於這次燈會的組織者，玉龍同志的工作能力，我家老爺子也很是欣賞，特別是看過他以往的一些工作成績后，認為玉龍同志對高新技術這一塊兒很擅長，完全可以負擔得起高新司的工作。」孫玉龍再次說道。

吳天含笑點頭，自己提出的兩個要求，對方全都滿足了。

不過，顯然團系絕不是這麼好說話的。

「唉，老爺子還說，讓我多向玉龍同志學習學習，最好就是去玉龍同志工作過的地方，親身體驗一下基層的工作。」古公子再次說道。

這就是對方開出的條件了——孫玉龍可以來京，不過古公子要去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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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京城那些世子們，即便無心體制，家裡往往也會給他們安排一個熬資歷的職位掛著名，等他們年紀大點了，收了心了，就可以拿上那挂名的職務，直接有著足夠的資歷殺入體制內，直接就是一個不錯的級別。

古公子的年紀還不足三十歲，就算掛資歷再早，現在也絕無可能直接坐上孫玉龍的位子，畢竟那可是省會常·務副市長的位子啊，真要直接坐上去，老百姓定然會罵翻天。

所以，古公子即便去山南，也絕無可能接替孫玉龍，最多只能是下到孫玉龍曾經工作過的金海區，當個副書記、副區長什麼的繼續熬資歷。

這樣一個職位，吳天並不太放在心上，雖然古公子頂著世子的光環，一般人都會對他客氣幾分。可在基層，再大的光環也沒多大意義，甚至反倒更容易讓他脫離群眾，脫離同僚，想出成績可就難了，甚至想鬧騰事兒都不見得能鬧騰出多大的風浪來。

「古少想要親自上陣建功立業啊？呵呵，作為山南人，我代表山南人民歡迎你。」吳天笑著道。

「呵呵，天少客氣了，到時候我真去了山南的話，還請天少多多幫助，多多支持啊。」古公子也笑道。

「這個沒問題，呵呵。」吳天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的對古公子示意了一下。

「呵呵，和天少打交道，雖然總會感覺很憋屈，不過有時候卻也實在痛快。」古公子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道，「如果我們兩家能更多一些合作的話，我想那就更痛快了。」

吳天目光閃爍了一下，撇了古公子一眼，含笑問道：「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深入合作的項目呢？」

古公子卻是矜持了起來，端著茶杯抿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天少認為，目前的體制模式，還能運轉多久？」

吳天眉頭一簇，心裡暗道：果然還是來了啊。

自從上次在洪老總那裡，吳天意識到了團系的目的，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團系會嘗試拉上自己家一塊兒下水的，只是吳天沒想到會這麼快。

「這個說不好，也許是永遠，也許就在明天。」吳天回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等著對方亮出底牌來。

「呵呵，看來天少也是認為體制模式，早晚必須要改革了？」古公子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痛快一點，也大可減輕改革的陣痛嘛。」

「那不是陣痛，而是真痛。」吳天卻輕嘆一聲，說道。

「不管是陣痛也好，真痛也罷，早晚都有那麼一天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來個痛快的？也總好過接連痛上好多年？」古公子說道。

「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答案。」吳天嘆了口氣，說道。

「呵呵，天少可以考慮一下，有興趣的話，咱們改天再聊。」古公子笑著告辭而去。

吳天卻又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究竟是阻礙團系的計劃，還是幫助他們，讓中華來一次陣痛，然後改變整個中華的格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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