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想保持住自己在你面前脆弱的光鮮……也大抵……是想留住自己最後那虛無的尊嚴……

這樣的感覺，基本可以把施九霄排除在外。

小魂淡越往下讀，腦海中一個頗熟悉的名字越是呼之欲出，越是不可思議，無法想象……

「第一次見你不是在集訓學校，而是在榮華里附近，一個晚上，你和他一起回家，在路上碰到兩條狗在打架……」

「驕縱，自私，任性，怯懦，一切我們仗著自己是小孩堂而皇之披著的形容詞，在他把你拉到身後，而你在他快要被咬時刻站出來的瞬間崩塌……」

「在我的記憶里，那天路燈壞了一個夜色昏暗，但是你眼睛里卻是有光的，明亮動人得讓我不敢直視……爸爸接完電話準備繼續開車，我給他指了你們那邊，就是那抹橄欖綠……」

那抹讓寧執墨後來魂牽夢縈的橄欖綠！

那抹他第一次沒有保護好自己小姑娘而默默不說話耿耿於懷的橄欖綠！

「再後來我們見了面，我的爺爺奶奶成了你們的集訓老師，我跟在他們後面沒心沒肺跑跑笑笑說你們虐狗……那個時候，我可能真的是沒心沒肺的吧。」

只是，在你們離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些失神。

不管是吃飯還是看書，腦海中總是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你在的場景，你對他笑，你對他鬧，你嬌俏地耍著小脾氣，撅著嘴玩著小心機……

「我只記得你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山澗淌下的溪流，像是寧靜窗沿的白月光，也像是……暗戀。」

對，就是暗戀的模樣。

「那個時候我還在中學，踩著遲到的青春期開頭混混沌沌做了人生中第一支手工玫瑰，用的是紙，求的是永生，托的是彭叔叔家的女兒，就是滿滿姐姐帶過來……不對，悄悄帶過來。」

所以，她每次都只能混在禮物堆里看到那抹艷紅，從來驚嘆而不知出自誰手。

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小魂淡慢條斯理「嘩啦」，翻到了第二頁。

「那種空氣中都充斥著青春味道的暗戀，真的真的太美好，尤其是你不曾知道的那段久別重逢……我知道我不可能，所以我也從不言表。」

「看著你們幸福，一直笑笑鬧鬧給彼此最多最大最獨有的溫柔，我都分不清楚，我是喜歡你，還是處於那種對光和熱本能的追逐和羨慕……」

「一直沒談戀愛，算算也十好幾年了吧……這次送了，大概也不會有下次了，中午你挽著他來給我敬了酒，笑著說如果不是國外的項目忙，伴郎會有我，我當時張了張嘴，你問我想說什麼，我沒有回答。」

全文沒有叫「小祖宗」或者「小魂淡」，他收尾依舊用的是「你」。

筆跡焯紙，黑白相稱。

淡然，驚心。

「其實，我想說……今天的你，尤其的美，婚紗很美，旗袍很美，眉目如畫更是……」

「我有點醉了，洞房就不來鬧了，很抱歉最後還是沒忍住寫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給你帶來困擾，還是忍不住地想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