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鼻音哼得自戀，老太太扶了扶老花眼鏡，語調倏然溫和不少。

「因為那是你外公給我買的……」

「外公明明也給你買了很多旗袍啊，你為什麼就喜歡那一件呢？」

先是脆生生的反駁，小姑娘繼而凝視著手機屏幕上的簡訊界面，收件人為「酸酸」的內容空白欄……

她思索著如何措辭，才能表達自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想念，耳畔便傳來一道淡中含羞的話語。

「因為那是你外公給我做的第一身旗袍，那個悶葫蘆送的時候還不好意思，說什麼是自己家姐姐做小了穿不了，不想浪費送給我……」

小魂淡不明所以：「感覺沒什麼問題啊？」

「噗嗤」出聲，許白唇角忍不住地抽搐：「平常不太走親戚，我也是嫁過去了才知道，你外公頭上就兩個哥哥，哪兒來的姐姐……」

一嘴狗糧！

塞得痛快！

作為異「三個街區五個紅綠燈十個轉角」狗的小姑娘意欲吐槽……

微微調整坐姿處，她小手一滑，不小心觸到了綠色的「發送」按鈕！

之前「酸酸」兩個字是小魂淡自己敲上去的。

後來，她想問的是「房間里，兩個人，猜猜是我和誰」，才打出一個「F」的字母，就被許外婆引開了話頭。

小魂淡指尖亂碰亂划，接著，不小心觸到了輸入法簡潔順序出的——

「分手」！

一秒，兩秒，三秒……

「酸酸，分手」顯示發送成功，屏幕逐漸暗了下去……

和老太太聊著天拌著嘴，至始至終，整個過程，小姑娘渾然不知！！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手機發出去了這四個字！！

更沒有意識到，這四個字會給某人造成多大的波瀾！！

想到了幾十年前沉澱情愫的舊時光，許白情-不-自-禁勾了勾唇角。

「別的旗袍也很好看也很漂亮，卻總沒有第一件那麼意義深重……我把出作品看得極為重要，總覺得自己面對讀者和後來人要保持一顆初心，這幾十年寫幾十本書，也就沒怎麼變過……」

「初心」二字一落，小姑娘腦海里想到的是某人送給自己的遊戲，正要去摸手機繼續編輯簡訊，老太太的聯想詞嚇得她全身一顫。

「小魂淡啊，你初-夜還在嗎？」

瞅著外孫女秒秒鐘燒紅的脖頸，許外婆自言自語。

「我目測在……不在……在……不在——」

「許白！！！」

胸口起起伏伏，小姑娘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能有點老年人的樣子么？！能有點外婆的樣子么？！摸著自己的歲數，你竟然還好意思問我一個小姑娘這種，這種……這種那什麼的問題？！！」

「看看我這眼角紋！！摸摸我這抬頭紋！！我哪兒沒有老年人的樣子了？！」

學著外孫女咆哮了一陣，老太太體力耗了不少。

一邊拍著胸口鬆氣，她一邊伸手攔住小姑娘惱羞得想來撓自己爪子，口氣涼颼颼地繼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能做還不允許我問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