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聰明人。

更遑論，兩人間還有在一起這麼多年的默契。

小姑娘這像是說給現在，也像是說給以後的寧執墨聽……

她說：「我是我，你是你，我們彼此吸引彼此纏繞，也彼此獨立不分離……」

她說：「我們一起長大，終身相依，分擔寒潮、風雷、霹靂，也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她說：「我希望我們白髮蒼蒼回首此生，你有自己所熱愛的事業，和一個我，我有自己所熱愛的事業，和一個你……」

一個我，一個你……

像是此刻掛在梧桐上的清冷月光，小魂淡淺淡的調子入耳，像是江南水鄉蕩船兒時吟唱的歌謠，一圈一圈漾開漣漪，波紋印在寧執墨心上……

正當他愈發愛愈發憐難得出神時，熟悉的嬌俏嗓音便接著傳進耳里。

「艾瑪，跑題了！」

伸出舌尖舔舔唇角，小魂淡燙著緋紅的小臉，想把自己自然而然傾吐的話蓋過去。

「剛剛我只是想到了那首詩而已，舒婷《致橡樹》，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表白的……」

寧執墨回神，無賴道：「我不管你故意不故意，反正就是表白了。」

小魂淡一噎：「你……」

「我怎麼了？」唇邊徐徐勾起一抹弧度，寧執墨輕笑，「我這麼這麼帥嗎？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都是為了你帥的。」

小魂淡再噎：「……」

這人何時學會油嘴滑舌了！！

上揚弧度更大，寧執墨繼續。

「怎麼不說話了？不說話我就默認了——」

「寧執墨！走！我們現在就走！讓傅橙子趕緊把假條彩信過來！！馬上回A市不軍訓了！！」

一邊暴走，小魂淡一邊摁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心累得不行。

「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酸酸，我最近是不是忘了喂你吃藥？抽風抽成這樣？！」

從她尾音略帶冷感的輕笑讀出惱意，男神見好就收。

斂了斂俊臉的神色，他輕咳兩聲，認真地回答著之前的問題。

「我不是以你為中心的。」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明明是自己想要聽到結果，當真的從他口中聽到……小魂淡卻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抿了抿唇，她「嗯」的一聲幾不可聞。

「我只是覺得……如果連你需要的陪伴，需要的呵護都不能給你，我要理想、要未來、要中心又有什麼用呢？」

十六歲的少年貴氣翩然，孤傲清冷渾然天成，偏偏那深邃的眉眼柔和，濃濃的沉溺化不開……

「升初中的哈雷工學我沒去，暑假老爺子暗示的部-隊集訓我沒去，包括現在我想陪你回去……真的不是遷就，不是縱容……」

一字一頓。

寧執墨腦海里是她，眼前虛浮她，心裡裝著她，出口關於的她……

更是含著如宣誓的認真感。

「只是覺得那些身外的名利和你一比，都很蒼白無力……畢竟，你是我二分之一的生命。」

小魂淡混混沌沌的，下意識反問：「另外二分之一是乾媽？」

一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摯愛與母親。

「笨……」男神噙笑，「要是沒有心跳，我還活得了么？」

所以，他的生命……是她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