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拉開一段距離，她眨巴著水霧氤氳的眼眸，小臉上寫滿不敢相信……

酸酸剛剛說的，是我愛你？

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幻聽了，抑或他真的說的是我愛你？

說過無數次喜歡，無數次陪伴，唯獨沒有開口說過的愛……

第一次說，我愛你……

讀懂她表情里的錯愕，寧執墨徐徐勾起唇角，削薄的唇瓣挪至白皙光潔的額頭，久久停住。

他像是帶著一絲喃喃，一絲確定，不急不緩傾瀉著專屬於她的安心，再次重複：「甜甜……小魂淡……許二淡……許淡淡，我愛你……」

不是對她「我養你」的回應，而是摸透了自己的心，快要溢出來的澎湃感情。

所有所有……好愛好愛……

喜歡是想擁有，愛是放不開。

這樣一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姑娘，這般的玲瓏剔透心，這般的放不開……

卷翹的睫毛尚且掛著一兩滴淚珠，小魂淡軟軟蹭在他的懷裡，耳畔是熟悉的清淺嗓音，宛如一陣春風，也宛如一隻溫熱大手撫平她內心的動蕩不安……

「秦歌剛剛是在嚇我……你剛剛也在嚇我？！」津了兩下小鼻子，小姑娘癟嘴悶悶地轉移話題，「那乾爸什麼時候會回來呢？到底是誰舉報的呢？」

頑劣地捏了捏圓潤的臉頰，寧執墨又心疼地放開，不動聲色合上了儲蓄罐旁邊的兩個筆記本，給她遞了安心的眼神。

「可能是選-舉結束之後，也可能久一點小半年……但是不用擔心，別人是玩不過你乾爸那隻老腹黑的。」

「那酸酸你是大腹黑……」

「甜甜你是小腹黑……」

………

很久很久都沒有像今天晚上一樣，感覺像是回到小時候。

星夜漸沉，月倚西窗。

他抱她坐在自己腿上，給她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給她講越王勾踐，秦相張儀，許許多多政-治家的以退為進，攻心為上……

講到後來，她乖乖軟軟窩在他的懷裡睡去，呼吸均勻又綿長。

指尖憑空描繪著她的五官，寧執墨哪能不知道她的羞澀、聽到表白赧意鴕鳥，甚至不計較自己的玩笑……

沒關係，他會等，他會教，他會拉著她一起經歷，一起走過漫長時光，直至深陷愛的泥沼。

第一個筆記本是日記，一手穩穩地托住她的小腦袋，寧執墨另一隻手開始下筆，刷刷微響。

描繪她約會時的嬌俏，爾後的慌亂，絮絮叨叨數錢的無措，每一次眼中的光芒流轉，純粹可人……

——放在心尖還嫌不夠，要怎麼疼你寵你才好？

珍寶太泛，不及你絲毫。

第二本是寧城池留下來的手札，記錄了一些感想，一些新的以及一些走得很穩的「棋局」。

………

A市郊外一幢低調的小別墅內，燈火通明。

本該出現在檢-察院和施家別墅的兩個男人相對而坐，茶几上擺放著兩個茗杯，伴著極品大紅袍的香氣升騰出絲絲縷縷的煙。

孤傲男子一身簡單的家居服，古井無波的俊臉看不清什麼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