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感覺有人在靠近。

一點點微亮的光線照射過來。

那少年蹲在他面前。

少年溫熱的手心兒摸著他的臉，鬍子渣很扎手，於東辰費勁地睜開眼睛，卻看不清少年的臉。

故縱問：「你餓不餓？」

於東辰身子忽然就僵住了。

這熟悉到靈魂里的聲音…

一顆橘子味的小糖果遞到於東辰嘴邊，於東辰幾乎是下意識就張開了嘴。

一顆小小的糖果。

甜到心坎深處。

故縱取走於東辰手裡的酒瓶兒，找了一條毛毯蓋在他膝蓋上，再溫聲囑咐：「你先吃糖，我去給你煮點吃的。」

故縱站起來，準備下樓給於東辰煮點米粥。

如果不是甜甜的糖果，於東辰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他一下子抓住故縱的衣角，嗓音沙啞：「故…故縱？」

故縱衣角被抓住，走不了。

只得轉過身，再度蹲在於東辰旁邊，像是幼兒園老師哄小孩子似，輕輕哄他：「乖，先吃糖，別喝酒。我去給你煮粥吃，你在這裡等我。」

於東辰愣了片刻，手指微動，這才慢慢地鬆開故縱的衣角，低聲說：「...好。」

故縱安撫地摸摸於東辰的臉，轉身下了樓。

於東辰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腦袋昏沉，幾乎站不穩。

他費勁地坐在床邊，渾渾噩噩的目光一直望著門口，即使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在等。

希望這不是個夢。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了，輕微的嘎吱聲打破房間寂靜。

暖融融的燭火照耀，故縱捧著一隻蠟燭走了進來。柔柔的蠟燭光搖曳，勾勒出少年溫和清秀的側臉弧度，故縱踮起腳尖，將蠟燭放在柜子上。

又打開手電筒和手機燈光。

原本昏暗的房間，終於徹底亮了。

於東辰的目光一直隨著故縱在移動，看他擺蠟燭、打開手電筒，看他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粥朝自己走過來。

「燈壞了，明天咱們把燈修一下。」

「喝點小米粥，暖胃。」

故縱用小勺子攪拌了下小米粥，放在嘴邊吹了吹，再遞到於東辰嘴邊：「張嘴，啊~~」

於東辰乖乖地張嘴。

故縱一勺子一勺子地喂，於東辰一勺子一勺子地吃，於東辰的眼眸自始至終都放在故縱身上，生怕一眨眼這少年就要消失。

一碗小米粥很快見了底，

故縱問：「我煮了一大鍋，你還想不想吃一碗？」

故縱其實不太擅長煮飯做菜，但做點沒有技術含量的小米粥沒有問題。他比山總厲害一點，山總煮的粥能讓沉默住院拉肚子，故縱煮的粥至少能吃。

於東辰搖搖頭，隨即又一聲不吭地點點頭。

故縱抱著小碗，咚咚咚下樓，盛滿一碗小米粥上樓。

第二碗又很快見底。

故縱放下勺子，一本正經囑咐：「吃兩碗就夠了，你先睡覺。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於東辰沒吭聲，聽話地像家裡的那隻雪獒犬。

如果這是個夢，倒也不錯。

他的小故縱，終於還是回到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