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維維視頻，總監辦公室。

梁起看著電腦屏幕，眉頭緊鎖。

電腦上在播放的正是剛剛上線的《你正不正常？》。

聽著現場觀眾時不時爆發出來的笑聲和歡呼聲，梁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作為視頻行業的資深人士，他能分辨出這檔節目的好壞，所以心情也越來越糟糕。

看了一會，他把進度條拉到最後，觀看工作人員名單。

然後，他在導演欄里看到了張揚的名字。

沉默了幾分鐘，他拔通了一個電話。

「準備一下，明天早上發布。」

「明天早上？」電話那頭傳來詢問的聲音。

「對。」

「這個時間倒是個好時機，但在這個點發出來不是也相當於變相的給他新節目打廣告嗎？」

「沒關係了，節目質量擺在那裡，我們不添這把火也不會差。這檔節目的成績沒必要去關心，奇迹視頻還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但我們有必要讓他摔個跟頭，不能任由他這樣發展下去。給他們一晚上爆發的時間吧，越多人知道這檔節目，明天的新聞就會越受關注。」

「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梁起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夜景，神情有點沉重。

他有點拿不準張揚在這檔節目里出了多大的力，也有點懷疑他說的三個月時間是在玩拖延時間的把戲，他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想過來維維視頻？

他有點煩躁，第一次覺得有點看不透那個年輕人，第一次覺得挖他過來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

大老闆把拉攏他的事交給他全權處理，只交代了一句，意思很簡單。

才若不能為我所用，定也不能為他人所用。

他現在看不透張揚的態度，覺得有必要讓他吃點苦頭。如果他識趣，他可以幫他解決。如果他不識趣，他也不介意讓他身敗名裂。

第二天，周一。

張揚在臨出門前接了個電話，趙寧打來的，語氣很著急，讓他去世紀網看新聞。

「什麼事這麼驚慌失措的。」張揚很納悶，找到趙寧說的那個網址，然後在娛樂版看到兩個頭條標題，嘴巴張成了「O」型，目瞪口呆！

「勁爆！張揚蘇青言戀情曝光，兩人早已同居！」

「張揚三翻兩次私會葉婉，疑似腳踏兩隻船！」

這什麼意思？

張揚有點懵。

錯愕了近半分鐘，確定自己沒看錯他才伸手點了進去。

說他跟蘇青言同居的新聞有圖有文字，圖片還挺清晰，拍的是他跟蘇青言坐在沙發上頭靠頭看電腦屏幕。

看著這幅圖，他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扭頭望向對面的一幢房子。從照片的角度來看，這圖應該是在對面拍的。

這畫面他有印象，就是前天晚上他們在討論節目的事情，也就是調戲蘇青言不成的那天晚上。

只是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在旁人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知道的知道他們是在討論節目，不知道的還以為情侶間在看電影呢。看上去頗為親密的畫面，再配上煞有其事的文字介紹，看起來確實像那麼回事。

「哇喔，玩這麼大呀？」他一臉驚嘆，又點進葉婉那條新聞。

同樣是有圖有文字。圖片有他們在咖啡廳的，還有晚上葉婉送他回來的。咖啡廳的顯然是在談合同的時候被人偷拍的，送他回來的看著就像是昨天晚上的圖。兩個場景的圖這樣放在一起，還真的很容易產生誤會。

這個世紀網在互聯網地位不凡，在新聞業可以排進前五。別有用心的兩條新聞被放在頭條位置，短短十幾分鐘時間瀏覽量就已經達到了三萬多。

張揚被驚得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用說，這肯定是先鋒傳媒的傑作。

他早猜到新節目出來後梁起會有動作，但也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狠，這麼快，這麼……勁爆！

從他們拍下的這些圖片來看，他們早就有所準備，就像狗仔隊一樣一直暗中跟著他，不然怎麼可能拍到他跟葉婉在咖啡廳的照片？這可是前幾天的事。

這下好玩了。他伸手扶額，原本要出去見程慶光的行程直接被耽擱下來。

怎麼辦？

他沒經驗啊，他前面猜到他會有動作也以為又是跟上次一樣利用廣電來下黑手，誰知道他們不按套路出牌啊。這真是準備把他往死里整啊，這次的事情要是沒處理好，他的名聲就完了，後面再想要做什麼也不方便了。

手機又響了起來，左上華的電話。

「左總。」

「你知道了嗎？」

「呃……如果你指的是我上頭條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是真的？」左上華的語氣很小心。

「呵呵。」張揚忍不住笑起來，拍著額頭說道：「當真的聽吧，能讓大家娛樂一下，也算是我為全國人民作出的貢獻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趕緊聲明啊，讓他們下掉，再追究他們的責任。你要是不方便，我以公司的名義幫你出面。」

「別，先讓我想想。」張揚倒是不怎麼著急，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還想什麼？」左上華很焦急，「在上面多掛一分鐘，看的人就增加幾千幾萬啊。現在剛上班，再等一會估計全網都知道了。就算是假的，對你的影響也很不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我知道，我有分寸。」

「你……唉……好吧，有事打我電話。」

「好。」掛了電話，張揚若有所思。

聲明？讓他們撤銷？追究責任？好熟悉的套路啊，可是有什麼用？他要真這麼做了，在別人看來就是在欲蓋彌彰。估計這些幕後黑手就等著他這麼做，然後再放出一些其它的料來。

他可不信他們手上只有這幾張照片。他跟葉婉接觸了幾次，他們恐怕每次的記錄都有。跟蘇青言就更別提了，一起吃飯的圖他們肯定有。真要放出來，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不說清。

可是，該怎麼辦呢？想了一會，他拔通了蘇青言的電話。

葉婉那邊他不擔心，她也算是娛樂圈的老人了，對這種花邊新聞應該是有免疫力的。而且她是他工作室的人，在這件事上他可以直接幫她操控的。

「看到新聞了？」電話被接起，蘇青言猜到了他的目的。

「呵呵。」聽著她雲淡風輕的語氣，張揚直樂，「你應該也是第一次上頭條吧？什麼感覺？」

「感覺挺好的啊，你沒看評論嗎，好多人都在替我不值呢，還有好多人覺得難過。我都沒想到我這麼受歡迎。」

張揚：「……」

「不過你這邊就不同了，好多人罵你啊。」蘇青言特意強調後半句，「連你的粉絲都在罵你。」

張揚：「……」

「你怎麼不說話？」蘇青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得意洋洋。看來也沒有太把這個假新聞放在心上。

「……」聽著她幸災樂禍的聲音，張揚有點後悔打這個電話。

「是不是我們這檔節目成績太好惹人嫉妒了？」蘇青言終於回到了正題上。

張揚說道：「八九不離十吧。」

「那你準備怎麼辦？這對你的影響可是很惡劣的。」

「喂，新聞上說我們在同居啊，是我們啊！」張揚強調新聞說的是兩個人，「你就一點也不在意啊？」

「如果我說在意你會不會很受傷啊？」

「……」

「新聞還報了你跟葉婉的事呢，說你腳踏兩條船。」蘇青言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火上澆油。

張揚手扶額頭，後悔自己打了這個電話。

「算了，你上班吧。」張揚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你準備怎麼解釋啊？我要怎麼配合你？」

張揚沒好氣道：「我現在也沒頭緒，晚點再說吧，要做什麼我通知你，現在別急著出聲，靜看事態發展吧。」

「好。」

張揚邊翻白眼邊搖頭，一副交友不慎的表情。然後又給葉婉打了個電話，同樣是讓她現在別急著解釋，等自己的通知。

讓他有些無語的是，葉婉那邊的態度比蘇青言還要輕鬆，好像這件事跟她們都沒有關係似的。

明明三個人都是主角好不好？有沒有一點覺悟？搞得好像全是我一個人的事似的。

他登陸微博看了一眼，然後嘴角就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微博上一片狼藉，簡直是慘不忍睹。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你居然跟蘇大美女同居了？你這……啊！」

「葉女神也栽你手裡了？你太過份了！」

「腳踏兩隻船？你居然腳踏兩隻船？沒想到你人品這麼差！」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

「喂，你出來解釋一下啊，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有圖有真相，還能假得了？他哪裡還有臉出來？」

「哈哈哈，整個娛樂圈我就服張揚，兩大頂級女神居然被他包場了，哈哈！」

評論無數，有懷疑的有痛苦的有破口大罵的也有看好戲唯恐天下不亂的。

就算這些人都是他的粉絲，但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也都是大跌眼鏡。如果不是事情還沒有確定，恐怕所有人都會在罵他。不過，跟外面的聲音相比，他們罵得已經很含蓄很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