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紀曉芙有被紀老英雄逼婚而離家出走的黑歷史,滅絕師太特別暗中叮囑靜玄等人務必看好紀曉芙,直到她出嫁前,絕不能讓她離開峨眉山半步。
靜玄等人面面相覷,疑惑師父怎麼會這麼突然的讓紀曉芙嫁人。以師父平時的表現與暗示來看,她分明是把紀曉芙當做下代掌門培養的,下代掌門成親這麼重要的事情,事先怎麼會一點徵兆都沒有?
「師父,紀師妹成親以後,應該與殷六俠住在何處?」靜玄問道,「還請師父示下,弟子們也好提前做準備!」
「出嫁從夫,她婚後自當跟殷六俠住在武當,我們用不著操心。」
滅絕師太此言一出,頓時驚起了滔天駭浪。
在場眾人暗驚的同時,紛紛猜測紀曉芙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師父把她的掌門之位的繼承權給取消了。『嫁人』一說聽著好聽,實際上卻是將她變相的驅逐出了峨眉派!
只有丁敏君暗喜,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從上次師父暈倒后,對紀曉芙的態度就大不如前,甚至眼神中及言語間透著隱隱的厭惡。峨眉師姐妹中,她最是討厭紀曉芙,除了嫉妒她得師父看重外,最可惡的就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嘴上還總是說些即使師父將衣缽傳給她她也決計不會接受的話,叫她怎能不氣!?
武當派掌門張三丰接到信以後,立刻將殷梨亭喚了過來,把信遞給他,「你怎麼想?」
殷梨亭看完后,白玉般的臉龐醉了一抹紅雲,忸怩道:「但憑師父做主。」
張三丰好笑的搖搖頭,他這個徒弟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靦腆了,比之小姑娘還不如。
「既是這樣,那這門婚事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修書給滅絕掌門。等到紀老英雄來的時候,再商討一下你們的婚期。」
殷梨亭大喜,跪下拱手道:「多謝師父!」
這件大喜事不到一天就傳遍了武當派的每個角落,殷梨亭傻笑著回謝每個人的道賀。
同他關係最是要好的莫聲谷更是歡喜的揶揄他,「恭喜啊,六哥,終於得償所願,把六嫂娶回家了。」
殷梨亭被戳中了心思,臉一紅,假裝正色道:「渾說什麼啊,師父既然已經定下來了,我自是不敢不從。」
莫聲谷立刻揭穿他的偽裝,「明明六哥你上次喝醉了還拉著我吐露真言,說你喜歡紀姑娘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馬上成親的。」
「我、我哪有!你、你休要胡、胡說!」殷梨亭臉更是漲得像個關公,說話都已經結結巴巴的了。
張松溪敲打了莫聲谷腦袋一下,「好了,知道你六哥容易害羞,你就不要戲弄於他了。」
「我是真的為六哥感到高興,若是五哥在的話……」莫聲谷猛地收了聲音,左右一看師兄們臉上的笑容果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深知自己說了錯話,立刻慚愧的低下頭。
武當五俠張翠山已經失蹤了好幾年,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也沒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無論是張三丰還是他們只要一想到他生死未卜就肝腸寸斷,因此,漸漸地,張翠山這個名字就成了武當派的禁忌。
俞蓮舟長嘆了一口氣,「五弟一生行俠仗義,積德甚厚,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有眼,一定會讓他回來的。那時五弟看到六弟已經成家立業,一定會萬分欣慰的。」
婚期臨近,滅絕師太帶著眾弟子趕赴武當山。
宋遠橋遠遠的看到滅絕師太等人,立刻上前迎接,「滅絕掌門,我奉師父之命前來恭迎各位。還請這邊請。」
滅絕師太點點頭,「張三丰真人客氣了。宋大俠,請!」
殷梨亭遠遠的看到紀曉芙立刻紅了臉,躊躇著不敢上前,又被莫聲谷好一番嘲笑。
宋遠橋詫異道:「我瞧著紀姑娘的神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殷梨亭一聽,也顧不得害羞,趕忙抬頭看去。果然紀曉芙精神萎靡,同旁邊精神飽滿的師姐妹一比,顯得格外憔悴。
丁敏君笑道:「紀師妹馬上就要與殷六俠成親了,自然是歡喜的晚上睡不著覺,憔悴也是難免的。畢竟殷六俠一表人才,名門子弟,可是難得的夫婿人選。」
紀曉芙臉色一白。她哪裡有什麼歡喜,分明就是感到凄苦。不知道為什麼,婚期越近她內心深處就越是抗拒!她曾多次求見師父想要將婚期推遲,可師父卻都閉門不見。也曾幾次想要離派出走,卻都在中途被攔了下來。最終,她還是被送來了武當山。
如今見了她未來的夫婿殷梨亭,她心中更是無比的失望。她期望中的夫婿應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俠,可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應該是這個臉上猶帶著稚氣動不動就臉紅的少年!難道她的未來就是這樣了嗎?
想著想著,紀曉芙嘴裡又是一陣苦澀。
滅絕師太淡淡掃了宋遠橋等人一眼。
武當七俠,只來了五個人。
其中的三俠俞岱岩,現在應該是癱瘓在床上。他早些年被殷素素暗算失了行動力,後來又被汝陽王府的高手所傷,致使全身癱瘓,武功全廢。滅絕師太不禁唏噓,俞三俠曾經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比之其他的師兄弟一點都不遜色,卻偏偏在風華正茂的時候遭到了這種劫難,人生一下子就跌進了萬劫不復當中。此後武當七俠再怎麼盛名江湖,江湖上也不再有俞三俠這個人。
而五俠張翠山,如今應該和天鷹教的妖女殷素素在冰火島上,算算時間,那個一而再再而三和她作對的張無忌應該已經有好幾歲了。恐怕再過個三四年,他們就要回中原了。哼!張翠山好好一個名門正派的少俠,前途原本一片光明,卻偏偏受了妖女的迷惑,還鬼迷心竅的認了謝遜為結拜大哥,也難怪落了個自刎身亡的下場。
同張三丰及紀老英雄寒暄一番,滅絕師太就屏退身邊的弟子,獨自回了廂房裡。
滅絕師太道:「小妖女。你在不在?」
晉江小妹心中鬱悶,「你能別老叫我小妖女嗎?這稱呼多掉檔次。就是叫我小魔女也是好的。」
滅絕師太不理,「你不是說自己無所不能的嗎?那有沒有可以讓癱瘓之人痊癒的葯?」
晉江小妹愣了一下,「癱瘓?俞岱岩?」她驚恐的用兩隻手捂住臉,「心狠手辣的滅絕師太竟然想要救人,這麼慈悲有愛心,一定是我今天出來的方式不對。」
滅絕師太尷尬了一下,隨即狠狠的颳了她一眼,「哼!我救他只不過是在補償武當派而已。紀曉芙這個孽徒,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和楊逍這個魔頭髮生什麼事情!我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了武當,紀曉芙以後就算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也與我峨眉無關,到時丟臉的只會是武當和他們漢陽紀家。」
「她可是你的徒弟……」
「她在峨眉山的時候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滅絕師太在某次與張三丰進行兩派宗師秘密談話的時候,將葯送給了他。只說這葯是她從某個世外高人的手中得來的,據說有化白骨為血肉起死回生之功效。
見此葯如此珍貴,張三丰立刻推拒道:「此葯乃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老道斷不敢接受。滅絕掌門還是留著,以備他日之需。」
滅絕師太道:「我知道真人性情高潔,但還請為自己的徒弟想一下。真人門下俞三俠,當年行俠仗義救了諸多人命,為人所讚歎。可如此大好兒郎卻被魔教所害,竟落得全身癱瘓的下場。對於俞三俠的遭遇,我感到非常遺憾,因此才想將這神葯送給俞三俠。但這葯我從未試過,究竟是不是這麼神奇我也不敢保證。」
張三丰回想起俞岱岩曾經颯爽英姿的模樣,再想起他如今心如死灰的樣子,心中甚是凄然。若是此葯真的有如此神效,即使不能恢復往昔,只手腳能夠動彈也是好的,總比現在只能躺在床上如同廢人一般要強上許多。
為了他心愛的弟子,張三丰竟是對滅絕師太行了一個大禮,「那老道就在這裡謝過滅絕掌門了。」
滅絕師太一驚,趕忙將他扶起來,「真人萬萬不可。我只是不願意江湖上少了一個除魔衛道的正派人士而已。不過此葯我也只有一粒,還請真人不要對外人提起。」
張三丰自是知道她心中的顧慮。所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若是被他人知道,難保不會起歹心,遂點頭道:「滅絕掌門放心,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再不會有第三人知曉。不管岱岩能不能好,我們武當派都欠你一個人情。往後若是峨眉有話,我若是能辦到,絕不推脫。」
「真人客氣了。」
婚禮一早,紫霄宮內外張燈結綵,武當派上至張三丰下至道童全都換了新衣,而宋遠橋攜師弟們迎接各位賓客的到來。
殷梨亭與紀曉芙的婚事,可謂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而且這又是六大門派中武當派與峨眉派的喜事,因此少林、崆峒、青城等許多門派的掌門都前往武當祝賀兩位新人。
待到了紫霄宮時,原本準備好的恭賀詞還未說出口,就全部堵在了喉嚨里。這些江湖上占著舉足輕重地位的掌門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如同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僵在了原地。
只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在數年前四肢骨節俱斷、手腳不能活動、只能癱瘓在床的俞岱岩,竟然好好的站在那裡,那利落的作揖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殘廢之人。
宋遠橋自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因為他們這些師兄弟初見到有如正常人一般的俞岱岩時,也是驚掉了下巴。七弟更是直接抽了自己一巴掌,以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
但總是僵在這裡畢竟不好,他於是重重的咳嗽幾聲,那些掌門這才醒悟過來,尷尬的移開眼睛。
俞岱岩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太過離奇,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竟有仙丹神葯能讓他的殘廢痊癒,更何況是其他人!?
「俞三俠怎麼會……」終於有人忍不住開了口。
俞岱岩道:「岱岩之前有幸得一神醫相救,總算是能與普通人一般無二。他日行走江湖之時,還請諸位掌門多多指教。」
「哪裡,哪裡。」
於是各派掌門在恭喜張三丰殷六俠成親的同時,還要恭喜俞三俠痊癒這件事。若是哪日張五俠回來,那張三丰這輩子總算是可以圓滿了。
沒有什麼狗血的搶親或逃婚事件,紀曉芙和殷梨亭順順利利的成了親。
婚宴的第二日,滅絕師太就向張三丰辭行。
紀曉芙還想跟她一起回峨眉山,滅絕師太只冷冷的說了一句「女子應當出嫁從夫」,就帶著門下弟子揚長而去。
滅絕師太回到峨眉山,只覺得沒了紀曉芙,連空氣都乾淨了許多,於是對門下的弟子也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雖然已經在重生前已經接觸了九陰真經與九陽真經,但滅絕師太始終記得她師父的話,若想要練出天下無敵的真正武學,就必須按部就班重紮根基。因此她決定閉關修行一段時間,派中大小事務,由靜玄先行負責。
憑著極大的耐心與忍力,她將原本的武功與九陰真經、九陽真經融匯貫通,並練到最高的境界,務必要讓自己的武功能與張三丰在不相伯仲之間,即使她以後想要殺了張無忌,也無人能夠阻礙到她。
閉關出來以後,滅絕師太並沒有立刻接手教中事物,反而對靜玄說她要離開峨眉派一段時間,歸期不定。
靜玄怔了一下,問道:「師父何去?」
滅絕師太森森一笑,「屠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