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還能不能講理了?
有那麼一瞬間,范弘道感覺自己好像那中華民國的孫國父,奔走呼號倡導革命,但革命成功后,當總統把持政權的卻都是北洋大佬。
其實一開始,范弘道也知道自己硬實力差了點,打著獲取各方支持后縱橫捭闔的主意。但是他卻沒料到,被自己算成背後支持勢力的張大小姐居然要親自下場玩,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范弘道沉思不語,張重秀卻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你到底如何想的?」
「咦?」范弘道輕輕出聲:「你好像很著急啊?」
張大小姐下意識的反問道:「著急?有嗎?」
范弘道很坦率的說:「讓我想想你為什麼如此著急?」隨後范弘道又自言自語說:「按道理說,你張大小姐完全可以甩開我去做,最多照會我一聲就是,但為什麼一定讓我表示同意?」
張小姐連忙答道:「因為妾身不想讓你心存芥蒂,當然要儘力談好。」
范弘道哈哈大笑幾聲,「我險些被你表現出來的強大賬面實力唬住了,但你想名正言順,還是需要我推舉你啊。」
在國人傳統觀念里,是要講究道統的,就算天翻地覆的王朝更替,也要打出「天命所歸弔民伐罪」的名義,然後繼承前朝的道統。
范弘道作為這次盟社的倡導者,先前是得到了眾人認可的,還做出了一些收取人心的實際行動。這相當於眾望所歸,算是眾人授權給范弘道,是「合法性」的來源。
而張大小姐想插手進來,最好的辦法就承繼范弘道的「道統」,名正則言順,所以她才迫切需要范弘道親口表示「禪讓」。
當然也可以憑藉實力硬來,但如果迷信實力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話,好吧,那還真能解決,無非是付出代價的大小而已。
不過聽范弘道這樣說后,張小姐立刻裝傻否認道:「不,你想的太多了。我真的只是在意你的感受,所以才與你溝通。」
張大小姐深深的了解,范弘道是那種給他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的,所以堅決不能給顏色。
范弘道笑嘻嘻的說:「那我就幫你分析分析?就算你成功了,成為這個盟社的領袖人物,但是無論你如何去做事,總會有一些不滿的人吧?」
張重秀點頭道:「這當然是不可避免的,天下沒有人做事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就是你也不行!」
范弘道拍了拍手,「對,你很聰明!那麼如果這些不滿的人另外有主心骨,比如在下這樣的人,後果又怎樣?會不會鬧事,會不會分裂出去?張大小姐攔得住嗎?」
范弘道所說的不是沒有可能,尤其是在范弘道心存怨懟,故意煽動搗亂的前提下,這種事十有八九會發生。
就好像任何一個盛世王朝,都避免不了有叛亂事件一樣,區別只是叛亂規模的大小而已。當然張大小姐也相信,自己肯定能解決這種事故。
「對!你確實有能力解決問題,但是你也會付出代價,這是一個未知數,你要賭嗎?」范弘道繼續咄咄逼人的說:「而且最關鍵的是,就算你賭贏了,也將會失去我這樣一個朋友!」
張大小姐質問道:「你這是拿虛無縹緲的東西來威脅妾身?簡直可笑之極!」
范弘道一時間也沒詞了,他現在很有點色厲內荏的意思,畢竟硬實力不足,也只能用「我要給你搗亂」和「我不跟你玩了」來威脅了。他很苦惱的想,如果張大小姐還不吃這套的話,這局面就比較令人撓頭了。
張忠站在旁邊,眼瞅著范弘道和自家小姐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心裡有點著急。這眼看就是談崩的架勢了,又是何苦來哉!
兩人本來是利益一體的,怎麼今天像是鑽了牛角尖似的互不相讓?想到這裡,張忠忍不住插話說:「有話好好說,不要傷了和氣。」
張重秀忽然:「只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這一句,宛如山窮水盡時忽然峰迴路轉,不怕她提條件,就怕她連條件都不提。范弘道連忙問道:「什麼條件?」
張大小姐說:「讓那李家父女離開你身邊,並且以後不再往來。」
「這算什麼條件?你是在說笑?」范弘道下意識反問說。這也太跳躍了,怎麼忽然就扯出了李家父女?
「我沒有說笑,就是這個條件!」張重秀非常肯定的說,並且進一步補充道:「只要你肯答應,我不但不會與你爭搶,還會出力扶持你,比如用你的名義,幫你出錢修建會館!」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有名有利,一應俱全。特別是范弘道經歷了剛才的重壓之後,這種誘惑效果的加倍的,正所謂欲揚先抑。
張大小姐覺得自己真是神來之筆,得意洋洋的看著范弘道。
而范弘道只感到蛋疼無比,如果是個看起來正經的條件也就罷了,討價還價的談判就是,卻偏偏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扯淡的條件。
他心裡忍不住吐槽,這女人的腦迴路是怎麼長的?剛才還咄咄逼人寸步不讓,現在為了這麼一個破條件,就痛快的放手還要給自己送錢?
范弘道實在憋不住,把心聲問了出來:「你前面故意向我施壓,逼我無話可說,結果最後就提出這麼一個條件?你這到底是圖什麼?能得到什麼好處?」
張小姐愣了愣,忽然開口罵道:「人人都說你是個聰明人,我看你就是個蠢材,十足的蠢材!」
范弘道嚴肅的指責道:「你怎麼可以罵人?有理說理,罵人算什麼?在下那裡蠢了?」
女人這東西,有時候真是不可理喻。內城裡那位朱郡主見了李小娘子,就像是變了性子一樣不講理,最後不惜跟自己鬧崩翻臉。
原本覺得這位張大小姐與朱郡主不同,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結果今天也莫名其妙的扯到李小娘子身上。想來李小娘子沒招惹她們啊,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回事,還能不能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