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待了多久，指尖被燙的一疼，他回過神，發現煙已經燃盡，而穿著單薄的他，手腳也凍麻了。

關行之丟了煙蒂，在陽台上慢慢活動了一下筋骨，麻木緩解了，他進到屋子裡，徑自去了洗手間。

沖了個澡，確定身上的煙味都不見了，才擦乾走出來，上床熄燈。

他的動作很輕巧，小心地將她擁進懷中，和平時的習慣一樣。

若仔細發覺，會發現他其實刻意避免了碰她的肚子。

「瑤瑤……」

碰到她的一刻，細微的輕顫泄露了她也還沒睡著。

關行之的下巴抵在她腦袋上，低喃著，「你能不能……再跟我說一遍，你真的懷孕了嗎？」

程路瑤：「……」

關行之晚上是魔怔了嗎？

他不是陪她去的醫院，還明知故問？

「嗯，我懷孕了。」程路瑤相比剛得知那會兒，那股熱情已經燃熄了，回的很敷衍。

「懷孕了……懷孕……是真的，我不是做夢！」關行之清楚地感覺到，沉寂的心臟，在這一刻，彷彿注入生命，跳動得無比鮮活猛烈！

他坐起身，將燈又打開，舉著一雙手，顫抖著不知道放哪裡好。

「瑤瑤，你懷孕了，我……我又要當爸爸了！」

「你懷孕兩個多月，還有七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安安要有弟弟妹妹了！你說，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程路瑤：「……」

他的反射弧度……

好長。

……

整整一夜，關行之都沒睡，連帶著程路瑤也沒睡好。

大清早，關行之還在懷孕的事情上嘰里咕嚕，跟緊箍咒一樣，程路瑤腦袋都快要炸了，趕緊把他送出門。

林文一見到關行之，不用等他說，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很好。

「是項目談成了？」林文問。

「沒有，」關行之嘴邊染著笑意，現在對他來說，項目算什麼？

「對了，你讓何秘書安排一下，早上開會事情都處理完，下午我有事要辦。」

林文沒有揣測太多，說了句「好」，轉身想走，可關行之的視線牢牢黏在他身上，一副你怎麼不問我有什麼事要去辦的表情。

遲疑了幾秒鐘，他試探地問：「關總，您下午要去忙什麼？」

關行之遞給他一個多事的眼神，似是很不情願，又十分迫不及待的開口，「瑤瑤懷孕了，我去買點育兒書還有營養品。」

「她懷孕了？」林文算是他們之間的見證者，幾乎所有事都知道，現在聽聞懷孕，驚奇之餘，他還是衷心的祝賀，「關總，恭喜啊！」

「嗯。」關行之冷冷淡淡的丟下一個字，轉身進了辦公室。

林文辦完事，跟何秘書一同回來，還沒開始彙報工作，關行之驀地抬頭，看向何秘書，「我發你郵箱上的事，你看了嗎？」

何秘書剛才忙著通知各部門開會，沒來得及看，「還沒有，我這就去處理。」

關行之皺了皺眉，「不用了，我直接跟你口頭說。」

何秘書急忙拿起紙筆，「關總，您說。」

看關行之鄭重的態度，林文以為是什麼大事，站著不敢出聲音打擾他們。

「公司的地板有點滑，從門口到我辦公室，都用防滑墊鋪上，這件事別人做我不放心，你親自去辦。」

林文：「……」

他大概知道關行之想說什麼了。

何秘書獃獃地眨了下眼，就這麼點事，交給別人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很不解，「關總，為什麼要鋪上防滑墊？」

見她問了，關行之抬眸，很勉為其難的回答：「瑤瑤有身孕，來公司給我送點心什麼的，怕她摔著。」

「關太太懷孕了？恭喜關總！」何秘書忙真誠地送上祝賀。

得到祝福的關行之，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二十分鐘后，會議室的人已經到齊，關行之進去坐下，講解沒幾分鐘，他輕輕嘆了一聲氣。

大家集中精神分析市場數據，暫時沒發現他的多愁善感。

又隔幾分鐘，關行之的嘆息聲重了些，眉頭都皺起來了。

有些人詫異地看了幾眼，心想著新項目不會黃了吧？

沒多久，市場經理把工作彙報完，短暫的安靜下，辦公室響起無奈的哀嘆，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所有人尋聲望去，看關行之愁眉不展，像是被什麼事給困擾。

離他最近的一位經理壯著膽子問了句：「關總，您沒事吧？」

關行之巡視了一圈人，像是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干擾了這次會議，他歉意地頷了下首，說：「沒事，就是有點小問題……算了，繼續開會吧。」

一旁的林文和何秘書：「……」

在會議上提到問題，大家都提心弔膽的，「關總，是什麼問題？」

關行之看了看他，為難地做了一番掙扎，最後開口：「李總跟李太太結婚有二十年，兩個孩子都挺大了吧？」

李總點頭：「對呀。」

「嗯……」關行之又一聲嘆氣，「兩個孩子，不怎麼好帶吧？我以為我們只有安安一個孩子，沒想到……」

李總反應神速，「關太太懷孕了？」

「恭喜恭喜啊！」

「關總，你若再生個女兒，就湊個『好』字了！」

「孩子乖的話，不會難帶的，關總您別太擔心……」

面對七嘴八舌的祝福，關行之看似一臉苦惱，實則滿身炫耀地說了句：「兩個孩子，真怕瑤瑤會累到……」

在座的人：「……」

原來他只是這個意思……

會議結束，各個經理回去前，還不忘說幾句祝福的話，關行之一一接受，末了，他又掏出手機，極少發朋友圈的他，選了一張郊遊時一家三口拍的照片，編輯上文字：安安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來回看了兩遍，確定沒問題，他點了發送。

關行之做的一切，林文都看在眼裡，雖然很嫌棄他四處炫耀的做法，可作為忠心耿耿的下屬，他還是第一時間去微信上點了贊。

這邊，關行之逮著誰就找借口炫耀程路瑤懷孕、安安有了弟弟妹妹，而另一邊，程路瑤和安安卻出了事。

【作者題外話】：今天出遠門啦，現在趕回來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