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關夫人把關行之當成一件商品，選擇拋棄他，如今，唯一的兒子在她眼裡，恐怕也是賺錢的機器。
明明是親生兒子，對於他來說，還真找不出一個好身份。
關行之的語氣，沒有多傷心遺憾，可這話聽在程路瑤耳里，還是泛起了無止境的心疼。
……
幾天里，程路瑤一直在調查程旻衛的行蹤和他接觸過的人，想辦法抓到把柄，不能完全對付他，能讓他知難而退也好。
她從未涉及過灰色地帶，程旻衛常去的幾家賭場，她是查到了，可那些跟他打過交道的，她怎麼也查不出真實信息。
就在她遇到瓶頸，愁眉苦展時，程母激動地把一樣東西拿給她看，說是關行之託林文送過來的。
程路瑤的心思在調查資料上，本想說晚點再看，可見程母異樣的神情，她有些納悶關行之會把什麼交給程母。
牛皮紙袋已經被拆開，露出一角白紙，程路瑤抽出來，看到內容的一刻，她詫異了。
這……竟然會是程母和程旻衛雙方達成的離婚協議！
程旻衛妥協了？
不可能，他不是傻子，清楚一旦跟程母離婚，意味著從此沒辦法再從關行之身上拿錢。
他死纏爛打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不斷從他們身上*？更何況現在有了關行之替他還債，他瘋了才會簽字！
程路瑤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關行之，問問他怎麼回事，結果還沒撥出去，先接到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
號碼是本市的，程路瑤沒加過，她想了想，點了接聽按鍵。
電話一接通，她都沒說一個字，那邊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救我！快救救我！半小時內，把錢送過來，快點！」
這聲音，折磨了他們一家二十多年，都不用問是誰，程路瑤和程母都猜到了。
她們相視一眼，雖不明白髮生什麼事，還是果斷地掛了電話。
程路瑤這邊行不通，沒隔幾分鐘，程母那邊的電話也響了。
號碼依舊是程旻衛的，她盯著入噩夢的電話，原本不想理會，可在掛斷前，她改了主意。
程母接起電話，程旻衛的慘叫聲，比剛才還要慘烈，「求你，救救我！再不送錢過來，我會死的！看在我們夫妻一場，你救救我！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向你們道歉，任憑你們怎麼樣都行！這次之後，我發誓不會騷擾你們，再不會問你們要一分錢，我會戒賭，再也不賭了……求求你……」
程母沒被說動，捏著離婚協議正色道，「我們已經離婚了，要錢你想都別想！」
「關行之騙我，是他騙了我！我怎麼可能離婚……每次要錢他就騙我簽字，不知不覺我才簽的那東西，簽完他再也不肯拿支票過來……那麼多錢，交不出來我會被打死的！救救我吧……啊！快……把錢……」
手機那端，不知道發生什麼，只聽到程旻衛的慘叫和類似金屬碰撞聲，有些毛骨悚然。
程母打了個寒顫，迅速將電話掛斷，手一松，把手機丟得遠遠的。
只要程旻衛拿不出錢，他就完了！
程母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解氣，彷彿壓在胸膛上的大石頭突然消失，整個人鬆懈下來，「活該！被人打死活該！」
程旻衛最後的結局如何，沒人去關心，只知道從今往後，他再沒出現過。
程路瑤也終於明白過來，關行之說的那句最後一次給他錢是什麼意思。
一年時間裡，他給程旻衛的錢，一次比一次多，卻沒有一次真正把錢交到他手裡，而是等他從高，利，貸那邊借了錢，寧願多花利息，幫他去還債。
習慣了找人借錢，由關行之去還錢，習慣成自然之後，程旻衛不再抱有警惕，被套路了都不知道，還跟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等這筆錢多到超乎想象，關行之急轉直下，一刀切斷經濟命脈，程旻衛根本措手不及。
程旻衛這種人，教訓一頓，報警關幾天，對他來說無痛無癢，現在的處境，是他最好的下場！
程母嫁進程家的第一天起，就飽受折磨，如今程旻衛突然從他們生活中消失，她高興過後，足足緩了兩天才回過神來。
不過伴隨著程旻衛消失，程母身體好轉的速度倒比以前快了不少。
……
又是一個月，正值春節。
這是程路瑤和關行之婚後的第一個新年，很熱鬧。
程銘嚴從A市趕過來，也許是程旻衛的事，他對關行之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開口閉口都是姐夫。
幾天前張嫂就請假回了家，程路瑤和程母一起準備年夜飯，程銘嚴帶著安安在院子里玩兒，關行之則在廚房轉來轉去，又幫不上什麼忙。
廚房空間不小，可是關行之身材高大，忙碌的時候，有人擋道總會不舒服，程母煩的要命，直接把他們兩個都轟出去了。
空閑下來的兩個人，無所事事。
程路瑤想到買的窗花還沒貼上，就把東西都翻出來，拉著關行之來幫忙，順便把家裡再裝飾一下。
關行之看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東西，無從下手，跟個小學生一樣認真聽程路瑤的講解，就差沒拿小筆記記上。
程路瑤看他專註的模樣，覺得好笑，「你怎麼跟沒過過春節一樣？」
站在窗前在比劃的關行之沒回頭，語氣自然地說了句：「嗯，我第一次過。」
程路瑤的手一頓，然後就回想起來，以前過年，他說最多的話就是在公司加班。
那時候她真以為是他工作太忙的原因，犧牲這麼重大的節日在公司待著。
如今了解關家的情況，才明白他只是用工作的借口，掩飾他的孤寂罷了。
「那……」程路瑤走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語調輕軟如同一縷陽光，溫溫暖暖，「以後每年我們都一起過！」
窗外天光明亮，凋零的枝丫上，沾著沒有消融完的白雪，仔細看，有幾顆綠芽悄悄冒出了頭，好像所有陰暗都偃旗息鼓，留下的只有滿心明鏡。
「好！」
【作者題外話】：到這裡就結束啦！
後邊會有幾章小包子，不會太多。
嗯，關念晨要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