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辦手續的緣故，程路瑤想把小男孩放下來，可是小男孩有點倔，一手拿著糖盒，一手攥著程路瑤的衣服，嘴唇抿得緊緊的，陰鬱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的失落。

他這是，怕她走了？

程路瑤失笑，揉著他的柔軟的髮絲，「我不會走的，今天過來，我是想把你接回家，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回家？

這個辭彙，對小男孩來說有些陌生，他睜著漆黑如墨的眸子，不解地看她。

程路瑤有些不知道解釋了，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關行之。

關行之走到她身旁，遞給她安心的笑容，然後看向小男孩，把話說得更簡潔易懂些，「從今往後，她就是你媽媽。」

媽媽？

小男孩依舊沒反應過來，還是愣愣的模樣。

前兩次看到他，他明明很聰明啊，說什麼都能懂的。

不會是昨晚的傷，影響到他的大腦了吧？

程路瑤擔心起來，想跟關行之說，再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就看到小男孩如同黑珍珠的眸子，突然迸發出奪目的光彩來。

那種驚喜，彷彿讓他人生經過洗禮，從昏暗的世界，踏向了光明。

媽媽。

他張著唇，用嘴型很緩慢地描繪了這兩個字，雖然沒發出聲音，可程路瑤看得出，他說的很標準。

好乖。

程路瑤整顆心都暖暖的，都不大想放他下來了。

索性，她抱著他，去做交接的手續。

關行之怕她不方便，他能代勞的，都幫忙做完，剩餘簽字的地方才交給他。

領養的手續很麻煩，不過院長一早就了解過他們，很多資料都看過，因此當天下午，他們就回了錦繡苑。

張嫂看到多出一個孩子很好奇，關行之解釋了兩句，她很機靈地下一句就喊了聲，「小少爺。」

小男孩剛來錦繡苑，對這個陌生的地方不是很放得開，無論做什麼，視線都不能離開程路瑤。

程路瑤只能無時無刻都待在他身邊，讓他吃過飯後，就帶他上樓洗澡。

小男孩對自己的身體很敏感，不願意讓人多碰，脫衣服的時候，他抱著浴袍，很刻意地想避開，卻又捨不得程路瑤離開他太遠，小眼神糾結的不行。

「別害怕，媽媽只是幫你洗澡，而且媽媽不會在意你的傷，因為媽媽身上也有。」程路瑤蹲在他身邊，把肩膀的傷疤給他看。

小男孩只看了一眼，他神情露出幾縷驚恐，緊接著就走上前，用小手輕輕觸碰著程路瑤的傷，像是怕她疼了，給她揉揉。

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會捨得狠心地傷害他？

程路瑤笑起來，把心裡的難受壓下去，把浴袍從他身上拿下來，「媽媽也幫你揉揉，可以么？」

小男孩沒有再排斥，就是下水的時候還有些拘謹，整個人很僵硬，不過在程路瑤輕柔的動作下，他很快就放開了，幫他擦身子都沒有再介意。

洗完澡，林文也正好把關行之交代的小孩子衣服都買回來，程路瑤搭配了一套白色線衣和淺色牛仔褲，問他喜不喜歡。

小男孩很好奇地盯著衣服，好一會兒，靜如止水的小臉，垂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