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瑤渾身覺得乏力，她接過關行之遞過來的一瓶水，小口喝了一些，覺得好些了，才偏過頭，看到了外邊鐵門上的標誌……
福利院。
盯著銹跡斑斑的三個字，程路瑤的指尖，慢慢收緊，緊打到手背的青筋都凸出來了。
明知關行之的意思，她還是很輕地問了句：「來這裡是……」
他喜歡孩子，到底還是希望能有個孩子的？
關行之在低頭解安全帶，沒有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只隨口說了個慌：「一年前有個慈善，我給這家福利院捐過款，院長一直想當面感謝，見我一面，所以今天過來一趟、」
程路瑤臉上泛著白，很勉強才扯著嘴角笑了笑，「這樣啊……」
「下車吧。」關行之幫她解開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下去，提前給院長打了個電話。
進到福利院，門口的院長已經在候著了。
見到關行之時，笑臉相迎地說了許多感謝的話，不過把前幾天林文捐款的錢，說成了去年的事。
福利院不大，孩子卻很多，大一些的孩子各個好奇地偷看著關行之的程路瑤。
「關先生，關太太，不如你們先進來喝口水？」院長很熱情。
程路瑤的視線從孩子們臉上收回來，慢吞吞的點了下頭，眼中有對那些孩子的不舍。
關行之一邊對院長說著話，一邊把程路瑤憐惜的目光盡收眼底。
原先他還怕她會排斥領養的事，這會兒，他微微鬆了口氣。
跟著院長到了院長室，她給他們倒了一杯水，程路瑤還沒喝，就看到兩位護工帶著幾個孩子進來，其中一個孩子還在襁褓，另外兩個女孩兒和男孩兒稍微大一點，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她們是童童和歡歡，都是三歲，強強大一些，四歲了，挺懂事的。」院長介紹完大一些的孩子，又指著襁褓的嬰兒，「她是小小，我們福利院最小的，才三個多月大，上個月才送進來的。」
幾個孩子長得都很清秀，特別是那對女孩兒，很漂亮。
從進福利院開始，程路瑤的目光就一直在孩子們身上，雖然他們都是孤兒，對她來說，卻有著很莫名的親切感。
只是現在院長熱情說著這幾個孩子的狀況，她反而心裡五味陳雜，不知該怎麼辦了。
她總覺得……
「快叫人啊。」院長慈善地笑著，引導孩子們說話。
幾個孩子有些怕生，在院長的催促下，才怯弱地伸出腦袋，喊了聲：「叔叔，阿姨。」
「乖。」關行之嘴角染著笑意，似是對這些孩子挺喜歡的。
可是他嘴邊的笑，在程路瑤眼裡，卻跟刀子一般，割得生疼。
「童童和歡歡在繪畫方面很有天賦，外邊牆上還掛著她們的畫，」院長笑眯眯的，「強強體育挺好的，別看他小，他特別喜歡打籃球……」
「是嗎？」關行之牽起程路瑤的手，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我們出去看看童童和歡歡的畫，好嗎？」
程路瑤整個人都很僵硬，被他握住手的時候，她跟觸電一樣，渾身顫了一下。
院長話里的意思，她懂。
這幾個孩子，是為他們挑的吧？
因為關行之想要……
「我……我先去個洗手間。」程路瑤掙脫開他的手，問都沒問洗手間的方向，直接走出門了。
「關太太……」院長不由自主地看向關行之，可關行之看她慌錯逃離的背影，沒追上去，也沒出聲。
程路瑤走得很快，遠離院長室了，她都沒停下，七繞八繞的，直到發現周邊都沒人了，她才站定，虛脫般的不動了。
她一直知道關行之喜歡孩子，可自從結婚後，他就把這種喜歡壓制在心裡，從來不表現出來，即便看到別人的孩子，他的眼神總是淡淡的，無關緊要。
他裝著無所謂，程路瑤卻清楚他只想讓她輕鬆一點，不要太在意，但今天來到福利院，得知他領養的打算，她卻感覺到心裡慌的不行。
她很害怕，孩子，會不會就是他心裡的遺憾。
在無人的地方呆了幾分鐘，程路瑤深呼兩口氣，不讓自己過於失態，若關行之想要領養，她不會拒絕的。
覺得自己好多了，她轉過身，找回去的陸，卻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三個男孩子像是發生了矛盾，推搡在一起。
兩個孩子比較大，五六歲的年紀了，個子很高，而另外一個孩子很小，頂多就兩三歲的年紀。
兩個大孩子力氣大，一把就將他推倒在地，臉上看起來很憤怒。
「醜八怪！」一個大孩子覺得推倒不夠，上去踢了一腳。
一腳正中小男孩兒的肚子，他雙手捂著，一聲不吭。
「你們做什麼？」程路瑤過去，有些氣憤地拉開他們，「你們怎麼可以打人？」
「是他先欺負我們的！」大男孩說的有些不服氣，「他趁我們不在，偷偷把水倒在我們枕頭上！」
程路瑤皺了皺眉，眼前的人不過才兩三歲大，會做出這種事？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程路瑤想去把倒在地上的孩子扶起來，可是他很排斥人，她的手都沒碰到，他就躲開了。
「阿姨，你不要離他，他就是醜八怪，會傳染人的。」大男孩取笑著。
醜八怪？
這孩子長得哪裡丑？分明很漂亮……
程路瑤的視線，落在他露出的鎖骨上，下半身不知道被燙的還是燒的，傷了一大片。
大概是她的凝視，孩子的雙眸黯淡下來，不過接著，他露出一抹不尋常的光，帶著恨意。
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這種眼神？
程路瑤心裡有些吃驚，不顧他的掙扎，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拍掉他衣服上的塵土，然後轉向兩個大孩子，聲音帶著嚴肅，「你們嘲笑別人，是不禮貌的。」
「我們沒有嘲笑，他就是醜八怪！」
「他不是，你們以後也不許這麼說。」程路瑤抱起小男孩，揉了揉他的肚子，問，「疼嗎？」
小男孩沒吭聲，掙脫著要從她懷裡下來，表情很冷漠，像是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作者題外話】：今天回來的晚，來不及修錯別字了，明天再修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