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個子本就高，力氣要比同齡人大，這一推，把小西瓜的身子稍稍推斜了過去。

小西瓜盯著小胖子得意洋洋的臉，眉心不悅皺了一下，仍舊什麼都沒說，視線移到敞開著門的外邊，滿臉都是期待。

被幾次無視的小胖子，有些惱了，走到小西瓜身前，擋住他的視線，插著腰大聲嚷嚷，「沒媽媽的孩子！顧傾煜是沒媽媽的孩子！」

「曹熊熊，你在做什麼？不可以欺負同學。」小胖子的聲音引起了年輕女老師的注意，走過去將他拉開一些，「顧傾煜的媽媽還沒來，不能這麼沒禮貌。」

「他就是沒媽媽的孩子！」曹熊熊一點不懼怕老師，還在大喊大叫，「大家都知道顧傾煜的媽媽從沒來過學校，他一定是沒有媽媽，才只讓爸爸來！」

「曹熊熊！」老師輕聲呵斥了一句，「都說了，是顧傾煜的媽媽暫時還沒趕過來。」

「如果他有媽媽，他為什麼不開口說？他心虛了！」曹熊熊指著小西瓜，開始起鬨，「大家看啊，顧傾煜沒有媽媽，連話都不會說！沒媽媽，小啞巴！」

曹熊熊越喊越大聲，班裡的家長們陸陸續續扭過頭看過來，見高高胖胖的曹熊熊，指著顧傾煜在嘲笑，而顧傾煜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沒反駁一句話。

他性格這麼軟弱，任人欺負，一定是單親家庭原因造成的吧。

大家不禁同情起來。

「曹熊熊，不許再胡鬧了！」老師拽住他指著小西瓜的手，墊著腳尖張望，「曹熊熊的家長在嗎？麻煩過來……」

老師的話還未落定，腿肚子傳來一陣鑽心疼痛，她下意識的彎下腰，看到曹熊熊正使勁踹著她的小腿，「你敢拉我，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你再碰我一下，我讓他叫你滾蛋！」

這熊孩子調皮就算了，還公然打老師，太過分了！

可隨著曹熊熊的話，大家想起剛才的自我介紹，他的父親掌管著一家很大的公司，而母親來歷也不小，他們紛紛又閉上嘴，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說，孩子鬧騰是很平常的事，等會兒家長來了自己會勸的。

「我為什麼不說話？」小西瓜看著曹熊熊的行為，嘴角微抿了一下，不過神情還是沒有絲毫波瀾，開口的聲音，靜淡平緩，「因為你這種人，不配浪費我時間。」

「誰說我兒子不配？」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和曹熊熊長得頗為相像的男人，從人群里擠進來，凶神惡煞的模樣，像是要吃人，「你算什麼東西？敢說我兒子不配跟你說話？」

「不是的，曹熊熊爸爸您誤會了，」年輕老師趕忙解釋，「是曹熊熊先說了不好的話，我說了他兩句，他非但不聽，還用腳踢我……」

曹熊熊父親一聽，眉眼橫下來，不過教訓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氣勢洶洶的罵老師，「說他兩句？我讓我兒子過來上課，不是給你出氣罵他的，你馬上跟熊熊道歉！」

犯錯的人是曹熊熊，老師教育他是職責所在，怎麼能讓她跟他道歉？

年輕老師臉色慘白，雙眼慢慢地染了一抹紅。

「算了，都是孩子，這位家長別太生氣……」

「是啊，孩子之間有點小矛盾而已，不要太認真……」

邊上的家長勸說著，可是效果不大，反而又有一個濃妝艷抹的肥胖女人走進來，一臉怒氣，「誰欺負我們家熊熊了？」

「不是他欺負人，是他在欺負其他同學。」有人解釋了句。

「欺負同學怎麼了？我們熊熊欺負他，一定是他有錯在先！他要是沒錯，誰會無緣無故欺負他？」女人蠻橫地瞪著那個人，然後走到曹熊熊身邊，一臉寵溺的看著他，「兒子，告訴媽媽，是誰欺負你了？」

「老師弄疼我了，」曹熊熊指了指自己被拉扯過的手，又指向小西瓜，「還有他！」

「佟老師，今天你要是不跟熊熊道歉，我就跟園長投訴開除你！」曹熊熊父親掏出電話，做著要打電話的模樣。

老師怕他真的要打給園長，只能把委屈全部忍下來，輕聲道了歉，「熊熊，剛才是老師太著急才弄疼你，對不起。」

「知道錯了就好，要是有下次，你就別在這裡幹下去了！」女人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視線斜睨到小西瓜身上，「還有你，也給我們家熊熊道歉！」

小西瓜抬起小臉，在女人臉上淡漠的掃了一眼，就把視線挪開了。

這女人瞪眼睛的樣子真丑，還是媽媽漂亮一百倍！

「說話呢？啞巴了？」女人伸手要去揪他。

老師見狀，怕女人的力道大傷到人，制止住她，「曹熊熊媽媽，顧傾煜還是個孩子，他也沒做錯事，你不能為難……」

「他是孩子，我家熊熊就不是孩子了嗎？你這老師怎麼不講道理，偏袒其他小孩兒？」女人推了一把男人，氣哼哼道，「老公你看這老師當的，還不知道私下怎麼欺負我們家熊熊！」

「媽媽，顧傾煜是啞巴，他沒有媽媽！」曹熊熊幸災樂禍的拍起手。

「原來沒媽的孩子啊，怪不得沒人教！」女人呵呵笑著，「熊熊以後不許跟他玩兒知道嗎？誰知道他媽媽什麼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才拋棄掉自己的孩子……」

他們說他可以，但是說媽媽壞話，小西瓜絕不原諒！

「我有媽媽，別拿你的臭嘴噁心人！」小西瓜稚嫩的聲音，透著淡漠清冷。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開口辯駁，女人愣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而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話，莫名有種背後一涼的錯覺，總覺得這般冷漠陰寒的聲音，不該是一個小孩子能表現出來的……

「我不會跟他道歉，但也不許你們侮辱我媽媽！」小西瓜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重，明明才四歲大的孩子，可字裡行間卻能流露出一股無形的氣勢。

「你說誰臭嘴？」女人這回反應過來了，罵罵咧咧的，「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東西，說誰臭嘴呢？」

她一邊罵著，一邊把戴滿珠寶首飾的胳膊，伸到小西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