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很多無意間做的事，會讓你受那麼多委屈……是我對不起你，只想著自己難受，卻沒注意到你為我流了那麼多眼淚。但是我剛才說的話，都是事實，沒有一個字是假話。」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問林文，他跟了我很多年，無論出差還是應酬他都在身邊，我做過什麼他最清楚，還有……」

關行之越說越激動，怕她還不肯信，把手機和錢包通通拿出來，「你可以檢查我的手機，不喜歡通訊錄上的誰,刪掉或者拉黑都行，我的錢包銀行卡都給你，往後只要你不喜歡，我都不會去做……或者……我把公司的女員工也辭退了，除了你，我不跟任何一個女人說話……」

聽他說的愈發誇張，也愈發沒理智了，程路瑤失笑著把他的手機和錢包塞回去，「我不是說了嗎？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因為那時候的我，本來就沒辦法去奢望什麼，現在的我，更不會去怪你，因為我知道那麼多年，不是我一個人在單相思，不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奢望兩個字，聽得關行之的心彷彿被生生劃開了一道口子似的，疼的厲害。

他對她來說，一直是個奢望，而他明明唾手可得，卻把她傷的鮮血淋漓。

不過她說她沒怪過他，是不是代表著，她會跟他回去？

這麼想著，關行之臉上有著希翼的明亮綻放出來，連帶著語氣也有按耐不住興奮的顫抖：「瑤瑤，這麼說，你願意跟我……」

「但是……」

程路瑤不輕不重的聲音，跟他的話重疊在一起。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秒鐘，再開口的，是程路瑤，「但是，那些已成往事，都過去了，我不曾恨過你，也不曾怨過你，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明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還祈盼著多看你一眼，至少在五年的時光里，讓我多留一些回憶。」

「我是心甘情願，也是甘之如飴的，我不需要你的補償，你也不需要把你的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我……」

「什麼叫把我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關行之眸底的亮光，像是被一盆冷水給澆滅。

他的聲音，小又輕柔，還藏著一絲卑微和乞求，「你覺得我說的補償，是我以前傷害你，對你的虧欠？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在的那三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我的心每天都很痛，我找了很多女人，以為這樣就可以忘了你，但是我做不到，甚至連跟你長的那麼像的林蕭蕭，我也做不到……」

「我經常夢見你，夢到你的時候我總是很開心，可是一旦醒了，我就會陷入加倍的痛苦裡……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還錯的很離譜，但我真的沒辦法再離開你，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不介意孩子的事情，沒有孩子，我們兩個人可以過一輩子，沒有外人的打擾，我們就住在錦秀苑，春天去賞花，冬天去看雪，我們說好的旅行，還沒有出發，說好的婚禮，還沒有舉行……」

「餘生那麼長，我們可以做很多事，但我不知道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能不能撐得下去……」

聽著他的話，程路瑤的唇瓣開始發抖，眼底有著霧氣，緩緩的升騰了起來。

若不是用力的咬著下唇，她怕真的要脫口而出一句，她願意，願意跟他回去，願意履行曾經說好的諾言。

她用力握著拳頭，自虐般的用指甲將掌心陷得生疼，用著這樣的疼，提醒她保持著最後的理智。

「瑤瑤，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你要是喜歡我，就再放任一次自己，像你當初跑到S市找我一樣，跟我回去，可以嗎？」

關行之一動不動的凝望著她即將要落淚的雙眼，一字一句，變得格外鄭重，「這一生，我本沒想過要結婚，但是一想到娶的人是你，我就從未有過的期待。」

「你說的沒錯，你離開的那天晚上，我是打算跟你求婚。我挑了很多個地方，最後定了『梧桐樹』。我想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喜好，所以我包場籌備了很久，從現場布置到鮮花紅酒，都是我一個人策劃的。我想給你最難忘的求婚儀式，給你最刻骨銘心的婚禮。」

「求婚之後，我把婚禮也準備好了，我想這次不會讓你逃跑了，早點嫁給我，早點把你綁在我身邊，成為關太太，你就再也沒理由走了。」

關行之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過，說那麼多話，可是他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越來越深沉，流露出情感，也越來越篤定，像是對她承諾，也像是對自己承諾。

「我想對你好，不僅僅是彌補我的虧欠，更多的，是因為我愛你……」

「瑤瑤，我請求你，跟我回去，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我說的話沒有騙你。」

要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會讓程路瑤開心很久，何況是他的哀求和承諾。

她也很想再奮不顧身一次，但是他們這份感情，註定不會被祝福，他會跟關家決裂，未來會沒有子嗣，為了她，他可能還會遭到關夫人的設計。

也許他們現在衝動在一起了，可五年後，十年後呢？

看著小西瓜慢慢長大，看著旁邊的人家庭和睦，他卻什麼都沒有。

「行之……」

「嗯。」關行之的眼神，變得炙熱，充滿了濃烈的期待，「你說。」

「我……」程路瑤才發出一個字，眼淚就差點迸發而出。

她仰起頭，把眼底的淚水硬生生都憋回去，忍著心底所有的疼痛，然後輕輕吐出一句話，「讓一切都結束，放過我吧。」

那份期待，徹底消散。

放過她……

這是她第二次對他說，讓他放過她。

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手啊……

他不想放過她，一點都不想！

上一次他放過她了，把雙方都折磨的滿身是傷，這一次，他不想給自己留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