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樣才能停手？」
「停手？」
也許是程路瑤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關夫人沾染著惡毒的表情收斂許多，乾脆利落的給了答案，「你離開他，離開我們關家，發誓再也不會回到這裡！」
離開關行之？
程路瑤臉色白下來，睫毛微抖了抖，指尖攥緊了衣袖。
「不肯？我說過，我做的一切是被你逼的，只有你走了，我才肯收手，不然他手裡的股票，我還會繼續收購。」關夫人控制不住心頭那股恨，以至於開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抹惡劣，「配不配的上我們關家，你心裡清楚。」
「當初鄭小姐和韓小姐同時心儀行之，我選擇鄭小姐，是因為鄭家不止有錢，還有權，對我們關家未來有非常大的幫助。而你呢？你能給關家帶來什麼？韓小姐的家境同樣不錯，我連她都看不上，你以為我會看上你這個窮人家出來的小丫頭？」
「如果行之選的是鄭小姐，那麼他的公司就不會出事，還會蒸蒸日上，我們一家也不會淪落到互相算計的地步！你說你糾纏他不是為了錢，那好啊，你要真心喜歡他，就知道該怎麼選擇！」
「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你要沒離開S市，我會曝光環球影視投資失敗，資金鏈短缺的醜聞，到時候行之深處的逆境，比現在還要水深火熱……」
「不用考慮了。」
在關夫人喋喋不休的威脅當中，程路瑤很輕的出了聲。
離開關行之，單獨只是想象，她都覺得心如刀絞。
她還記得自己從醫院出來，腦海里全是醫生告訴她不孕的消息的時候，她難過有之，自責有之，痛苦有之，唯獨沒有離開他的念頭。
她就想著，有一天他知道了，介意了，跟她說分手了，那麼她會心甘情願的走，但事實是，她仍舊沒有勇氣把一切說出來。
「什麼意思？」被打斷的關夫人皺了皺眉頭，對程路瑤乾脆的回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同意了？」
「是，不用考慮……」程路瑤說的很緩慢，說出的每個字，都刺得心臟直發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同意了。」
關夫人眯了眯眼睛，她蒼白的小臉不像是在說謊，可是之前她費盡心機的刁難，都沒能讓她知難而退，現在幾句話，就能讓她連猶豫都沒有，那麼爽快的離開？
「我事先說明，我把真相告訴你，就做好了全部的打算，不怕你跟行之去告密。」關夫人沒有放鬆警惕，「你要想像上次一樣，人前聽話，背後聯絡行之過來跟我做對，別說是他的公司，連你，我都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我沒必要騙你。」程路瑤使勁交握著兩隻手，不讓它們不受控制的顫抖，臉上保持安靜的姿態，死死盯著關夫人的眼睛，「不過，我有個條件。」
關夫人被她的雙眼盯得有些發毛，不知道事到如今，她還能提出什麼條件。
她喝口開飛，定下神，「你說。」
「你說你收購了行之的股票，對嗎？我可以按照你說的做，但我要你把股票都還給他，還有，你能把秘密文件交給他的競爭對手，想必在競爭對手那邊同樣拿了不錯的交易條件，我要把你得到的，全部還給他。」
關夫人唇角狠狠一抿，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能抓著她的話，給她擺了這麼一道。
她張著唇，正要出聲，就聽對面的人用著談判的語氣，繼續說下去，「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這輩子你都沒法拆散我們！你也說了，行之現在很聽我的話，只要我一句話，他明天就能跟我去領證！」
說出這番的時候，程路瑤才發現原來人被逼到絕境，性格會改變，言行會改變，一切自己做不到的，在這一刻，都不是問題。
她挺直脊骨，不再是柔柔弱弱的模樣，而是用著一種近似威脅的口氣，沖著關夫人開口：「當然，你要是騙我，我照樣可以違背約定回到他身邊。」
關夫人整張臉冷沉下來，「即便是他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對他來說只是暫時，我相信憑他的本事，不出多久就能東山再起，到時候我想要關家的一切，他還是得雙手奉上來給我，不是嗎？」程路瑤揚起一抹笑，清純無害的臉上，和說出的話有著極大的反差，看起來有些可怖，「你怕的不就是我嫁進關家，你沒了掌權的地位嗎？那我告訴你，你如今害怕的一切，我通通會讓它成為現實！」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關夫人臉色青下來，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小賤人，你打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吧？你一早就布下這個局了！」
程路瑤輕輕笑出聲，「隨你怎麼想，我就問一句，你答不答應。」
這回，輪到關夫人猶豫了。
約莫過了兩分鐘，她冷冷「哼」一聲，打開手邊新買不久的名牌包，拿出兩份文件遞過去，「這份是行之新項目的秘密文件，這份是我跟行之競爭對手簽下的協議，有了這份協議，就算行之的項目不能起死回生，但公司至少能正常運營。」
程路瑤見過關行之手寫簽名和公章，她仔細看過之後，覺得沒有問題，便想把文件都拿走。
「等等，」關夫人一手按住文件，「小賤人，你真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拿了這些東西，你不肯離開行之怎麼辦？除非，你也能拿出讓我信服的東西。」
信服的東西？
程路瑤還真有一件。
只是拿出那樣東西之前，她還是稍稍遲疑了一下。
將一張薄薄的紙遞過去，她別開了視線，「這樣東西，夠么？」
關夫人盯著那張紙擰起眉，半信半疑地接過打開，在看到上方的文字，她驀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還有這麼一天！」
程路瑤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你要是覺得沒問題，我們的協議就算是達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