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不眠不休，短短几天，他整個人不但是消瘦不少，氣色也不好，看起來也跟生病了似的，讓人驚心。
可是把一切看在眼裡的程路瑤，除了擔心，她別無他法。
就在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想去找林文旁敲側擊問問的時候，她無意之中，得知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清晨，程路瑤又一次在休息室醒來。
時間還早，外邊的天沒有完全亮，可是她已經睡不著了。
昨晚一夜她睡在公司里，身旁的的床單整整齊齊，說明關行之又在通宵加班，都沒進來休息過。
這會兒何秘書還沒有來，程路瑤打算出去給他倒杯熱茶，再給他去買早餐，結果剛整理好頭髮，隔著一扇門，她聽到林文急急的一句：「關總，我查到……」
「她還睡著。」關行之的聲音很啞，不過打斷林文的時候，字裡行間染著一絲嚴厲警告。
「程小姐在這兒？」林文放輕聲音，只問了一句，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開始說正事，「我查到出賣公司的人，跟市場部那邊是有關係，但具體是誰，我還不清楚。」
出賣公司？
這些天出的事，是公司有內鬼，所以才大範圍的裁員？
程路瑤的想法還沒落定，林文接著開口：「這個項目是很早之前訂下的，資金全部投進去了，對方突然給我們擺一道，我覺得是計劃了很長時間，就為了給我們致命一擊。」
他的話說完，有足足一分鐘的沉默，程路瑤站在門后，覺得彷彿時間被拉長，等得漫長又揪心。
終於，關行之出了聲，不過沙啞聲音，聽得很讓人心疼：「不一定，要是他們能計劃那麼久，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那是被收買了？如果真被收買，對方就是沖著讓環球影視一敗塗地的念頭來的？可能做到這地步的人不多，最重要的一點，他是怎麼拿到我們秘密文件的？」
林文一連拋出幾個問題，雖然關行之沒開口，程路瑤也差不多能理清思緒。
公司內部極有可能被人收買，偷了秘密文件交給別人，導致已經投入資金的項目出現問題。
程路瑤輕咬著唇，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她知道前段時間關行之做了一個很大的項目，卻不知道，一個項目居然能關係到公司的生死？
「你把市場部所有人的資料交給我，還有，剩餘的空缺，把股票變賣。」關行之沒有回答林文的問題，而是直接告訴他該怎麼做。
「股票變賣？」林文說的有些急，「關總，再變賣下去，搞不好會中對方的計謀，也許他就是為了收購您的股票……」
「一旦公司資金鏈斷了的消息傳出去，股票大幅度下跌，別人趁機收購，結果不是一樣？」關行之嗓音很清冽，沒有起伏，也沒有情緒，決定果斷的沒有一絲猶豫。
林文不贊同他的做法，卻也清楚他說的不無道理。
他說了句「我知道了」，便轉身往外走。
要走出門了，關行之驀地喊住他，「等等。」
「關總，還有其他交代嗎？」
「嗯，去幫我辦個事。」關行之拿起桌上的一個文件袋，走過去遞給他，「這些，你幫我都轉給她。」
文件袋沒有封上，林文掃了一眼，看到上邊幾個字時，他的眉心蹙起，拿出來在一份份文件上粗略掃過去，看到後面，他忍不住加大聲音，「關總，您這是什麼意思？都要給……」
「你照著辦就是！」
有著濃重的壓迫感，參雜在關行之的語氣中，從他的唇齒之間流淌而出。
可能是過於激動，在說話的同時，還有被壓抑著的細碎咳嗽聲。
林文低頭，似是難以做抉擇，但最後，他還是答應了。
文件袋裡，裝著好幾份房產，都是他很早之前買的市中心地段的房子，不斷升值到現在，已經漲到很高的價格。
如今他要把這些房子都轉到程路瑤名下，是不是證明，他把最壞的打算也做了？
程路瑤不知道他們後邊還說了什麼，只是那幾道咳嗽聲，讓她心疼得不行，眼眶也不爭氣地紅起來。
在休息室里待了良久，等到不再流淚，紅腫的眼睛也消緩，她才用力擠出幾個笑容，讓自己臉上的神情稍微自然些后，推開了門。
關行之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聽到聲音，他回頭看著她剛要出聲，像是想到什麼，他神情凝了凝，開口：「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急匆匆出了辦公室。
過了約莫五分鐘，他返回來，頭髮被簡單打理過，襯衫領口和袖子濕了一塊，應該是他在洗漱的時候弄到的。
儘管他努力把最好的一面給她看，可是眼下的黑眼圈和臉上的倦意，是掩蓋不了的。
程路瑤嘴唇抖了抖，眼睛差點又變得濕潤。
她忙垂下頭，過了幾秒鐘，心情稍微平定一些了，才輕聲說：「你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不用，我讓何秘書帶過來了，有你喜歡的湯包。」
關行之對待她，總是包含著細膩的溫柔，明明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還關心她喜歡吃什麼。
一抹刺刺的疼，再次紮上程路瑤的心頭，不過更多的，是濃的化不開的幸福。
她心照不宣的把所有心事都藏起來，拉住他的手，把腦袋靠在他手臂上示好，「你真好，我很久沒吃了，正想吃呢。」
「待會兒沒人跟你搶。」關行之揉亂她的長發，輕笑出聲，「下午我們早點回家。」
程路瑤愣了一下，想說丟下工作沒事嗎？下一秒想到他每日每夜的加班，是該回家休息休息。
下午三點，程路瑤一到家就鑽進廚房裡，把冰箱的食材都搬出來，打算給他好好做一頓晚餐。
兩天沒洗澡，關行之直接上了樓，進了洗手間。
二十分鐘后，他洗澡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拿衣服換上，剛穿好衣服，他的眼角注意到桌上有一瓶葉酸。
他盯著葉酸發起怔，好像這瓶葯放在這裡好些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