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一本正經的說他在生氣……
程路瑤頓時懵住了,不過才兩秒鐘時間,她就清醒過來,快速說了句,「對不起……」
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關夫人說的對,家世這種東西,註定改變不了,她再努力,也比不上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鄭小姐……
「你現在知錯了?得知你被我母親帶走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在關家待了三天,在醫院也躺了三天,四十度的高燒,那晚我多害怕你知道嗎?」
關行之越想,越膽戰心驚,心底也越惱怒,連開口的語調也愈發的嚴厲刻薄。
「你以後跟我媽待一輩子還是跟我待一輩子?你就那麼在意她喜不喜歡你?明知自己受了委屈,還強撐著不跟我說,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遇到難事,都不會找我開口?我就那麼沒用?」
程路瑤被他罵得,準備好要說的話,通通咽回了喉嚨里。
他生氣的是她發燒四十度,受委屈了也不找他說,而不是因為關夫人?
「怎麼現在又不說了?就憑你這點本事,還硬著頭皮過去,你不願意找我幫忙,連躲都不會躲?」
關行之的胸膛氣得起起伏伏,他兇巴巴地瞪著身旁的女孩兒,只是眼底的眸光中,又閃著無窮無盡的心疼。
程路瑤的體內,堆積著各種複雜情緒,衝擊得她無法適應。
這些天,他擔心她,卻不肯跟她說話,就是憋在心底生著氣?
而且,生的還是她去見關夫人的氣?
那麼關夫人呢?他就不難過,跟家裡的關係鬧僵嗎?
程路瑤呆愣了一小會兒,然後著急地出聲,「關夫人是你的母親,所以我才會……」
「我還是你男人呢!你聽她的話,怎麼就不聽我的?」關行之咬牙切齒的又訓斥起來,「從今往後,你不許再去關家,也不許再見他們,聽到了沒?」
程路瑤被那句是你男人說的得紅了臉,可後邊不讓她在去關家,也不許再見關家二老的話,她又有點聽不明白。
如果跟他在一起,關家二老那一關,是避不開的,說不見,難道這輩子都不見了?
她在心底掙扎了一番,還想開口,關行之憤怒的眼神遞過來,在昏暗當中彷彿一頭嗜血的獅子。
「聽到了沒?」
程路瑤被他凶得縮了縮脖子,所有疑問給打消了,點著頭,「聽到了……」
她被嚇到的小模樣,惹得關行之所有脾氣都沒了,拉了一下她的胳膊,「過來,靠近一點。」
看他消氣了,程路瑤順勢鑽進他的懷裡。
關行之擁住她,狠狠勾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彷彿要將她揉進他自己的血肉里。
程路瑤被他抱得有些疼,不過她沒吭聲,過了好一陣,她才動了動腦袋,有些不理解地問:「這幾天你就在生氣這事嗎?你說出來不就好了,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關行之的下巴抵在她腦袋上,「你生著病,罵你我心疼。」
所以就等她病好了才罵?
程路瑤無語地扯了下唇角,不過心底隨之浮現了一絲暖意,語氣也帶著幾分嬌憨,「我聽你的,下次不會讓你擔心了。」
「諒你也不敢。」關行之用鼻子哼了一聲,「這幾天我都憋死了。」
「那你現在舒服了嗎?」
「不舒服,罵你我能舒服嗎?」
「……」
好吧,程路瑤說不過他。
卧室里,陷入了安靜。
程路瑤趴在關行之的胸膛上,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眼皮逐漸變得沉重。
就在她差不多要睡著了,男人驀地喊了聲,「瑤瑤。」
「嗯?」程路瑤聲音輕飄飄的,能跟他說話,靠的是僅剩下來的一點意識。
關行之不可能不知道她困了,但他還是說了下去,「我們……結婚,要個孩子吧。」
結婚……要孩子……
程路瑤迷迷糊糊的,本能地要說「嗯」時,她猛地清醒過來,反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關行之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很清晰地告訴她,「我們結婚,然後要個孩子。」
程路瑤整個人傻住了,關行之這是在跟她定終身了?
「失去第一個孩子,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看到小西瓜的時候,我總在想,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他都能去上學,還能帶著小西瓜去玩兒了……」
提到那個失去的孩子,多少會有些傷感,可是關行之說了一大堆,發現她的模樣還是傻傻的,他蹙起眉,不悅地質問,「你不會想始亂終棄,不打算跟我結婚吧?」
「怎麼會!」程路瑤幾乎在他話音落下,就否定了他的話。
關行之目光直直地望著她,「這麼說,你願意跟我了?」
願意!
此生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他在一起,現在願望唾手可得,她怎麼會不願意?
「嗯,我願意。」程路瑤輕輕的回,字字誠懇,如誓言一般。
「這話,我會記一輩子的。」關行之凝視著她,雙眸一下子變得明亮而又深邃,開口的聲音,溫和撩人。
「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以後你還敢往外面跑,我就帶著孩子找上去,把你抓回來。」
那麼浪漫的事情,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得一點氣氛都沒有了?
再說了,他把話說反了吧?
程路瑤嘟囔著,「我怎麼會跑,是我帶著孩子找你才對,看你還去外面鬼混。」
「我要是鬼混,也是你跑了,我去找你鬼混。」
「……我說了我不會跑。」
「那我在家跟你鬼混。」
「……」
她怎麼就說不過他呢?
完了!
「關行之……」程路瑤抬起頭,很是擔憂地看他,「以後我們吵架,我一定吵不過你。」
「就你,還想跟誰吵?」關行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不過,我捨不得跟你吵,所以你不戰而勝了。」
程路瑤被他逗笑了,笑著笑著,她發覺到自己的視線變得模糊。
昏黃的光,映在關行之臉上,襯得他愈發丰神俊朗,她眼中的水汽變多,漸漸地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像做夢一樣。」
關行之輕笑了一聲,翻身撐著腦袋,居高臨下看她,「如果是夢,我們一起做,別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