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止疼片，能緩解來月事的疼痛，但也許是累了一天，加上碰了太久的涼水，當晚程路瑤躺在床上，肚子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
她捂著肚子，蜷縮在床上，疼得滿身是汗。
疼得實在受不了了，程路瑤去問女傭要了止疼片，吃過後，癥狀依舊沒有好轉太多。
疼痛一直持續到下半夜，程路瑤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這一夜，她做了很多夢，再醒來時，汗水把整個人都浸濕了。
她爬起床，想在關夫人喊她做事時去洗個澡，但頭暈的厲害，腳沾到地沒站穩，差點跪在了地上。
程路瑤扶著牆，進到浴室隨意地沖了澡，剛穿上衣服，女傭就進來催促她，「程小姐，夫人在等了，你快些。」
先是做飯擦地，接著是洗了整整一天衣服，那麼今天呢？關夫人又會讓她做什麼？
她低估了關夫人的能力，熬七天，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下去。
「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還沒走到客廳，程路瑤已經聽到關夫人不滿的聲音。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到她跟前了，輕聲喊了句：「關夫人。」
「都幾點了？真是的。」關夫人身上只有一件浴袍，頭髮也還沒來得及梳理，「今天我帶你去參加一個名媛聚會，作為關家的兒媳，往後這種打交道是必不可免的，你別真把它當作聚會，以為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你得學會去跟人交際，懂得打探消息，特別是一些官太太，跟她們處好關係，你也能幫著行之做點事。」
程路瑤不是不懂這些，可聽著關太太頭頭是道的嚴肅言論，加上這些天她刻意的為難，她反倒有些緊張了，不知道自己過去，會發生什麼。
「你聽明白了沒有？」
程路瑤垂下眼瞼，點頭，「明白了。」
關夫人難得露出笑臉，「明白了就好，我等會兒要出去做臉，午飯不回來吃了。我們下午四點要出發的，你別磨蹭晚了。」
她要出門，那這段時間，是不是能讓她喘口氣了？
現在程路瑤身體很不舒服，頭重腳輕的，趁著這幾個小時，她可以養精蓄銳，下午好好應對關夫人的難題。
「對了。」
程路瑤剛慶幸自己能休息一陣，走到樓梯口的關夫人站定，轉過身說：「你作為行之未來的妻子，第一次參加聚會，定會受到大家的關注。今天參加的人，不是豪門主母就是官太太，你這樣的身份，容易引起笑話，要是傳出去，行之也丟臉。」
聽到這樣的話，程路瑤動了動唇，腳也忍不住很小步地往後縮了一下。
她退縮了。
她清楚加入這樣的圈子，像她初次去的，免不了要自我介紹。
說是自我介紹，說白了，就是把家裡的榮譽通通搬出來。
可是他們家……
關夫人說得沒錯，那些人見到她，笑話是免不了，她不在意，但傷及到關行之的話……
「看來你有自知之明。」關夫人看她愈發蒼白的臉，滿意地笑起來。
她就是要讓她看看，她和關家到底有著多大的鴻溝。
「這種場合，與其藏拙，不如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展現你的優點。我聽廚師說了，你有點廚藝水平，雖然我不看好，但估摸著其他你也拿不出手。」
「不如這樣吧，你做點甜點帶過去，給大家嘗嘗，興許她們會對你改觀不少。」
望著關夫人的笑臉，程路瑤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今天的她，不但沒有刁難她幹活兒，還幫忙給了建議……
「需要做的點心我已經羅列好了，在我回來前，你照著上邊的做，做完前別想著去忙活其他。」關夫人揮了下手，讓女傭將一張紙遞過去，「記得別耽誤時間，遲到了讓人非議。」
程路瑤接過清單一看，前一秒還懷疑關夫人是不是轉性了，下一秒她可以很明確的說，她沒有。
種類那麼多的甜點，不可能趕在出發前做完。
程路瑤整個人難受的很，做甜點的速度也下降不少，有一次還眼花的把糖拿錯成了鹽，只能重新做。
下午三點，關夫人踏進關家大門，改頭換面一般，裝扮的非常隆重。
身上一條質感上乘的黑色綢緞禮服裙，脖子上佩戴了一條珍珠項鏈，臉上精緻的妝容配上特地做的髮型，整個人高貴又典雅。
回了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把程路瑤叫出來，問她把點心做得怎麼樣了。
程路瑤勉勉強強做了清單上一大半的甜點，現在還沒做完。
關夫人看了桌上擺著的漂亮點心，頭一次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也沒有太責備她，「早知道你什麼都不好，不勉強你了，就這樣吧。」
程路瑤喜出望外，解開圍裙，打算回房間換衣服化妝。
還沒走兩步，她被關夫人喊住，「誰允許你走了？給我回來。」
「我去換身衣服。」程路瑤疑惑地看著她，只剩一個小時了，參加那麼重要的場合，她不該換得正式一點嗎？
關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時間來不及了，現在就要出發，你別收拾了，浪費時間。」
「可是……」
關夫人怕她去了丟臉，但現在她穿著日常的衣服，連妝都沒化，去了不是給人看笑話嗎？
「可是什麼？」關夫人看了眼時間，厲聲道，「快點，四點半就要開始了，你還磨蹭什麼？」
程路瑤看著關夫人的神情，回到熟悉的冷漠和嫌惡，這一瞬間，她明白了。
關夫人不是怕她去了丟臉，而是擺明就讓她去丟臉的。
「走吧。」關夫人不再理她，摸了摸盤得精緻的頭髮，邁步出門。
大概是鐵了心要她過去被人看笑話，程路瑤被關夫人單獨安排在一輛車上，司機還是男的，她連問女傭要一支口紅的機會都沒有。
四十分鐘后，車子在山腳一棟別緻的院前停下。
一輛輛豪車裡，被人攙扶下來參加聚會的夫人們。
她們熟絡地跟人打招呼，在看到關夫人身旁的程路瑤，沒有一個人刻意去注意，只以為她是個女傭，很快就別過視線，笑著跟關夫人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