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

「你怎麼不去死？」

「連個沒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良心被狗吃了吧！」

視頻里的罵聲，清晰的傳到關行之的耳朵里。

每句話每個字，好像不是在罵程路瑤，而是跟藤條在他身上鞭笞著一樣，疼得他的呼吸都開始不暢。

在別人的咒罵聲中，他看到程路瑤又無助又可憐，她搖著頭，辯解反駁著他們的話。

她弱小的聲音，完全被罵聲覆蓋，但關行之從她的口型中，還是聽出了她在說的話。

沒人去聽她解釋，那些人就把她當成真正的罪犯一般，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她，甚至還朝她扔了東西。

礦泉水瓶子，牛奶盒子，雞蛋……

每在她身上砸一下，關行之心底的疼痛就多一分，一不留神，車子差點撞上欄杆，飛出斜坡外。

他緊急轉彎，將車子穩住，然後收回神，直視著前方，急速駛去。

……

亂七八糟的東西砸過來，程路瑤儘可能地保護著自己，可她終究是一個人，哪裡能抵擋得了那麼多人的攻擊？

沒一會兒，她身上濕答答的，衣服上被潑著各種顏色的液體，還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她想從這個地方出去，但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那些譴責和厭惡的眼光，彷彿恨不得把她這個罪人給當場判下死刑。

厭恨、憤怒、嘲笑……

程路瑤看著他們各式各樣的表情，臉色白得透明，眼神也逐漸變得空洞。

不知誰扔了一根尖銳的木棍，正中程路瑤的額頭，她疼得趔趄兩步，跌在了地上。

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血絲，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她彷彿感覺不到疼，坐在地上動也不動。

那些罵聲還在繼續，她也跟沒感覺一樣，就這麼任憑他們罵，任憑他們丟東西。

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她不知道這場混亂持續了多久，有道嚴厲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場噩夢。

「都給我住手！」

林文看到直播，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怕警察來得太慢，他還特意帶了幾個保安。

保安將圍觀的人拉開，林文走進人群里，看到地上的人時，他整個人頓在了原地。

直播上他們做的事情已經夠過分，沒想到現場這群人對她的傷害比想象的還要大。

震驚過後，林文衝過去，蹲在地上問，「程小姐，您沒事吧？我通知了關總，他馬上……」

他說著，突然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

林文的聲音停下來，仔仔細細的觀察著程路瑤，這才發現他說了那麼久，她跟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離了靈魂，雙眼渙散，神情空洞，只有白得可怕的嘴唇，一張一合在說著什麼。

她的聲音太輕，林文聽不到。

他將耳朵湊近了些，依稀聽出來她說的是：「我沒有做過，我沒有害她……」

即便是林文，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地有些心疼。

「程小姐，我帶你離開這裡。」林文把她拉起來，扶著她一步步往車的方向走。

「程路瑤這種人是她自己活該，你憑什麼帶她走？」

「你誰啊？是不是跟程路瑤是一夥兒的？」

「他剛才說了關總吧？她跟程路瑤什麼關係？跟關行之又是什麼關係？」

「一定是程路瑤的計謀！這女人太可怕了！」

「別讓他們走！」

這群人有些失控了，掙脫開保安，更加瘋狂地罵著，丟動作對他們來說似是還不夠，有人竟然還動了手。

保安及時攔住，「你們做什麼？我們已經報警了！」

「報警？報警好啊，把這惡毒的女人抓走！」

「就是，免得她禍害人！」

「你們說夠了沒有？」林文實在聽不下去潑髒水的人，忍不住回了一句。

雖說有保安攔著，他的背上，還是被人打了幾下，好在程路瑤沒被波及到。

「他還幫程路瑤說話了，他們之間一定有關係！」

「搞不好連他都被程路瑤給騙了……」

一些人陰陽怪氣的說著，看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那三個保安，敵不過那麼多人，焦急地問林文，「林先生，現在怎麼辦啊？」

「衝出去。」

林文看了人群一眼，找准了一個地方，對程路瑤輕聲說了句「程小姐，對不住了」，正要把她抱起時，有個人大喊了一聲，「誰拽我頭髮？」

伴隨著那人的尖叫聲，有個人毫不客氣地衝撞開圍觀的人，進到了人群中央。

那人身上帶著極大的怒氣，在看到程路瑤狼狽的一瞬，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身上的氣息好似凝滯了，緊接著，有著更大的震怒和狠厲，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他大步過去，將程路瑤攬在懷裡，一把抱了起來，轉身就走。

圍觀群眾被男人身上的戾氣嚇得說不出話，直到有人顫顫巍巍地說了句：「那不是關行之嗎？」

所有人如夢初醒，驚愕地望著這一幕。

「關行之不是跟程路瑤沒關係嗎？他怎麼……」

「搞不好是程路瑤的苦肉計再去騙他的同情。」

「一定是這樣！」

眼看著關行之要帶程路瑤離開了，那群人還不罷休，要追過去質問，只是還沒追到，就被趕來的警察給制止住。

等關行之將程路瑤帶上車了，林文追過去，進到駕駛座里，驅車離開。

車裡很安靜，關行之抱著程路瑤，全神貫注地給她清理身上的東西。

她的身上很臟，各種液體混合在一起，散發出很難聞的味道，他卻沒有半點嫌棄地，幫她頭髮上的黏黏的污漬擦掉，將她亂糟糟的長發，一根一根的撫順。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不過已經沒事了，你別怕……」

關行之摸著她的臉，語調很輕地安慰著她，比起剛才的暴怒，現在的他，渾身都充滿了一股柔情。

但他說的話，沒有傳達到程路瑤的耳朵里，她還是那副麻木的模樣，要不是身上的體溫和跳動的心臟，就跟一個破布娃娃沒有區別。

林文一直沒有出聲，他看了兩眼後視鏡，很快挪開了視線。

【作者題外話】：癮寶寶：馬上撒！！

願你安好寶寶：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