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行之張著唇,發出來的聲音很沙啞,什麼都聽不清。
不過從他的表情上,程路瑤知道他不肯去。
「你傷得太嚴重了,不去不行的。」程路瑤像哄小孩兒一樣哄著他,「我陪你一塊兒去,好嗎?」
關行之眉眼之間的怒意更盛了,張著嘴勉強發出一個「不」字。
他怎麼就不肯去醫院呢?
程路瑤看了眼他背後的傷,心疼地不行,她抬頭,對著林文開口:「我們先叫救護車,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試過了,關總不肯。」林文也徹底沒轍了,「陳醫生馬上會過來,只能讓他看了。」
半個小時后,陳諾過來給他掛了針,又重新換了一副葯,讓他們每隔四個小時就抹一次。
「還有,千萬別碰水,他傷口已經感染到發燒了,好在還不嚴重,要是高燒不退,你們堵住他的嘴,打斷他的腿也要把他送醫院。」
陳諾的玩笑,程路瑤一點都笑不出來,「他這是被什麼傷的?」
「是被……」陳諾剛要說,察覺到一道眼神,他改口說,「等他清醒了你自己問他吧。」
陳諾離開后,程路瑤照著他說的,小心地給關行之上了葯。
沒多久,林文端著一碗粥上來,說:「程小姐,關總昨晚一直昏迷著,還沒吃東西。」
程路瑤將碗接過,舀了一勺吹涼,送進他嘴裡。
他現在很虛弱,就算是喝粥,吞咽的速度也非常慢。
程路瑤沒著急,很有耐心地喂下一碗粥,看他有些累了,拿著碗打算出去,讓他好好休息。
不想她起身時,關行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應該是沒有力氣,剛握住,手就垂了下去。
程路瑤知道他不想讓她走,便放下碗,坐在他身邊,靜靜地陪著他。
睡到傍晚,關行之醒過一次,程路瑤給他餵了點水,很快他又陷入了昏迷。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燒退了一些,但仍舊很燙。
此時,林文端著食物輕手輕腳進來,提醒她吃飯。
程路瑤沒有胃口,可一天沒吃飯,她也覺得體力跟不上。
她勉強吃了點東西,讓自己的狀態好一些,然後看了眼時間,重新給關行之上藥。
等到凌晨一點,關行之的體溫終於降下來,她鬆了口氣,困意也隨之襲來。
程路瑤強迫著自己不要睡,可是屢次驚醒之後,她還是睡了過去。
趴在床上睡覺的姿勢不舒服,沒睡多久,程路瑤半夢半醒地,好像聽到身旁的人發出很難受的夢囈聲。
她睜開眼,看著關行之的眉心緊蹙著,臉上泛白,額頭還冒出了很多細汗。
他這是做噩夢了,以前他也會這樣,只要她抱著他,他就會好很多,但現在他背上都是傷,她沒辦法抱著安慰他。
想了想,程路瑤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輕撫著他的臉,很小聲地哄著,「沒事了,只是一個夢,我在這裡陪著你,你別害怕……」
關行之夢到了小時候,那個令他厭惡的童年。
他很痛苦,也很難受,可是在這些負面情緒當中,他聽見有一道很輕很溫柔的聲音在呼喚他,讓他的心,漸漸地平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