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照片的眼睛，眼尾彎彎地帶著笑，但眼底卻冰冷的沒有半點笑意。
關行之盯著照片的一角看了一會兒，倏地意識到，這是他的眼睛……
他的照片怎麼會在這裡？
他將盒子拿下來，抽出那張照片。
這哪裡是照片，分明是從報紙上剪下來被撕碎，又被重新粘回去的圖片。
這是他早期新聞採訪所拍的照片，從報紙泛黃的痕迹也能看出來，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很多年了。
可即便報紙又黃又舊，還被撕碎了，卻有人很仔細地，將紙片粘合在一起，甚至還很用心地用塑封封著。
誰會做這種事？
關行之看了眼床上的人，怔了兩秒鐘，然後胸膛猛地起伏了起來。
他顫著指尖，忙不迭地將蓋子完全打開，映入眼中的，還有兩張被撕碎的照片，但相同的是，它們都被細心地粘了回去。
這幾張照片，時間都很久了，要是現在再去找，還不一定能找到。
程路瑤是什麼時候收藏著這些照片的？她為什麼要收藏？
像是想要尋求真相，關行之將裡邊的東西全部翻出來，可惜除了他的照片，就只剩下一張紙。
他將紙拿出來，攤開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掉出來，他低頭看了眼，發現是一張銀丨行卡。
他記得這張卡，不就是董郝敏給她的五百萬么？
想起在洗手間門口聽到的話，關行之撿起卡，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接著，他展開一樣發舊了的紙。
這是……醫院的檢查報告單？
單子上，是程路瑤懷孕的檢查結果。
假若照那名醫生所說，程路瑤對他和肚子里的孩子恨之入骨，為什麼要留著這些東西？
還是說，她那句沒說完的話里，藏著什麼秘密？
關行之的心底澎湃一片，忽地，他的視線落到檢驗單的右下角上，那裡寫著一行日期。
這個字跡很清秀，一看就是程路瑤寫的。
她寫日期做什麼？這個時間有特別的意義？
關行之想著，然後就發現懷孕的時間和這串日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如果孩子一直在的話，這個時間，正好是生產的時候啊！
關行之覺得自己想通了什麼，可是又不確定，他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程路瑤沒有想拿掉他的孩子，她也沒有討厭他……
也許，她還很喜歡他？
激動和驚喜，將關行之的胸膛淹沒，但很快，又有著難以言喻的自責和痛苦，席捲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捏著這張單子，全身變得無力，只有心底的疼痛，讓他渾身一陣一陣的發麻，就在他疼到極致，有些喘不上氣的時候，他聽到床上的人發出了很難受的夢囈聲。
關行之打了個激靈，將東西都放回原位，走到床邊，輕拍著她的臉，「瑤瑤，醒醒……」
夢魘當中的程路瑤迷濛地半睜著眼，可能是夢裡的驚嚇，慌亂的她，什麼都沒辨別，胡亂地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關行之的手臂，被她抓得緊緊的，他看著她還沒有完全清醒的雙眸里，流露著無措和害怕。
他心口一疼，將她摟在懷裡，帶著安撫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了，只是個夢……」
半夢半醒的程路瑤，眼皮沉重得厲害，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知道突然一下子，落入了很溫暖很安心的地方。
這種感覺讓她很舒服，讓她有些貪婪和不舍，也順勢抓住男人的衣服，往他身上蹭了蹭。
她這副乖巧柔順的模樣，關行之覺得心底的懊悔變得愈發沉甸甸，疼痛也愈發激烈了。
也不知她夢到什麼，害怕得有些依賴他，只要他想將她放到床上，她就不安地蹙起眉。
擔心她這個樣子睡醒身子會疼，他只能抱著她，一起躺到床上，陪著她一起睡。
……
凌晨天蒙蒙亮，關行之先睜開眼。
女孩兒還在他懷裡睡著，他勾著唇，靜靜看了一會兒，小心地將她的手從他身上拿下來，起身給她蓋好被子。
說好不會對她做什麼的，要是等她醒來發現兩個抱在一起，估計她又該嚇傻了。
天完全亮的時候，程路瑤醒過來，看見男人還坐在椅子上，先是驚訝，然後就擔憂起來，「關總，你一夜沒睡嗎？」
「我睡過了。」關行之回答的模稜兩可。
睡過了，在哪裡睡？沙發那麼小，塞不下他，難不成坐在椅子上睡？
程路瑤還在胡思亂想著，就聽到他問，「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劇組？」
她一愣，隨即點頭：「嗯，下午回去。」
「那等助理到了，讓助理跟你一起過去，以後你不要一個人出行，最好都讓助理陪著。」關行之一邊交代著，一邊很親昵地揉著她的腦袋，「劇組那邊你要是有事就去找徐正，或者打我電話。」
昨晚開始，關行之對她就很不一樣，但現在程路瑤發現，他不是有些不一樣，而是直接變了個人！
他能對她好，她本該是欣喜的，可是以前奢求的事，如今成真了，她又很不安。
等程路瑤洗漱完，換好衣服從洗手間里出來，林文已經帶著一個女孩過來了。
女孩的年紀跟程路瑤差不多，不過整個人的氣場卻很強，幹練又穩重。
「程小姐，她叫韓菲，以後就是你的助理了。」
「謝謝。」程路瑤沖著林文笑了笑，又轉向韓菲說了句，「你好。」
關行之還要去辦事，韓菲來了之後，沒多久他就跟林文一同離開。
出了小區門，關行之的溫軟消散不見，眉眼之間儘是冰冷，他對著林文吩咐：「程路瑤之前流產的醫院，你再去查一下，特別是那個醫生，你看看她五年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林文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沒多問，說了聲「是」便走了。
關行之驅著車，找了一家銀行，掏出口袋裡的銀丨行卡。
卡的背面就寫著密碼，字跡淡了，但還能看出來。
他進到取款機里，選擇了查詢餘額。
頁面很快跳出來，他看著那一大串數字，唇角一下緊繃了起來。
將卡取回來，他上了車，剛發動車子，林文就來電了。
【作者題外話】：少女心寶寶：謝謝喜歡。
魅眸寶寶：愛你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