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簡訊，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最後指尖都發了白。
「小姐，到你了。」身後有人提醒她。
程路瑤一怔，收回神，拉開門進到取款機裡邊。
對著帳號，她將手裡的現金全部匯過去，一共五萬塊錢。
她不可能全部給他，一旦她每個月拿不出錢，那個人一定會打程茗嚴和母親的主意。
走出銀行，她的手機又響起，還是他。
程路瑤接了。
「錢打了嗎？多少錢？」程旻衛開口的脾氣很沖。
程路瑤忍著委屈，盡量不被他影響，心平氣和地開口，「打了，五萬。」
「你沒看到我信息嗎？我要的是十萬！」程旻衛咒罵了她幾句，催促，「趕緊的，再把錢打過來，我急用！」
「我沒有十萬，每個月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十萬我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
電話里，傳來另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別別別……您消消氣，她有錢，她是我女兒，是大明星，很有錢的……」程旻衛求饒討好著，下一瞬，他又對著電話吼起來，「臭丫頭，不把錢拿出來，你知道我會怎麼做！上次教訓你太輕了是不是？敢跟我叫板！」
「我說過我不是大明星，身上也沒有那麼多錢！」程路瑤眼睛發著紅，語氣有些哽咽，「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拿不出來！」
「好啊！你是不想管你媽和弟弟的死活了是不是？現在龍哥就在咱家，你不拿錢，那我就去找你弟弟，我聽說他一年獎學金也挺多的……」
「你別太過分了！」程路瑤到底還是沒能忍下去，對著電話提高了聲調，「你帶著一群黑社會去學校找他，以後讓他在學校被人怎麼看？」
程旻衛低低地笑著：「你不想讓你弟弟受苦，就趕快把錢掏出來！」
「五天時間！」
叫作龍哥的男人，聲音又響起來，「給你五天時間，把錢一分不少的打過來，不然別說你弟弟，就連你，我們都會親自上門來要錢！」
五天時間，程路瑤是可以把五萬給他們，可是之後呢？她拿不出錢來該怎麼辦？
程旻衛要的錢越來越多，做的事情也越來越過分，應付過這次，下一次她又該怎麼辦？
「程小姐？」
有人喊了程路瑤的名字，她本能地回頭，見是林文，而他身邊還站著關行之，她慌了一下，抬手地擦著眼淚，將臉別過去，不讓他們看見她這副樣子。
「你沒事吧？」林文盯著她的手機，欲言又止，說到底這是她的私事，他沒有權利過問。
「我沒事……」程路瑤晃著腦袋，故作輕鬆地說了句，「你們有事要忙吧？我不打擾你們，先回去了……」
「真的沒事嗎？」林文不放心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見他什麼反應都沒有，以為他不想管，只好說，「那你路上小……」
林文的「心」字還沒說完，關行之舉著手機，突然罵了句：「就因為做手術，她連工作都不做了？那是簽了合約的！賠錢？賠錢就算了嗎？那麼大的一個合同，廣告說不拍就不拍，你是要環球影視損失多少信用？」
他莫名發那麼大的火，林文也不免緊張起來，「關總，出什麼事了嗎？哪個藝人要做手術？」
關行之將手機上根本不存在的電話「掛」掉，眉眼一挑，沖他劈頭蓋臉地罵出聲，「你到底怎麼辦事的？在這節骨眼上人就出了問題，你回去跟法務部說，讓她給我滾。」
林文被罵得一愣一愣的，他又不管公司藝人的事，藝人出事不能拍廣告，跟他說發什麼火……
不過他心情不好，林文也不敢還嘴，想說句「知道了」，驀地，他注意到關行之的視線，一直放在程路瑤身上……
「呃……關總，是我考慮不周，給公司造成了損失，她要動手術，也不能硬逼著她去拍廣告……」林文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他發現了什麼，開竅了一般道，「對了關總，不如讓程小姐試試？她的形象很好，我覺得沒有問題。」
說完，他都沒有等關行之答應，就走到程路瑤面前，懇求道，「程小姐，這支廣告非常急，不知你有沒有時間……」
程路瑤也是被關行之突如其來的發火給嚇懵了，她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林文就過來邀請她拍攝廣告……
「片酬方面你放心，和原來的藝人價格一樣。」怕她不答應，林文繼續快速說，「廣告拍攝完，錢可以立馬結給你，就當是你幫個忙，你看……」
「我可以！」程路瑤頓時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她的眼睛亮起來，神情有些激動，又意識到關行之還沒開口，自己過於冒失，便小心翼翼地望向他，問了句，「我……可以試試嗎？」
關行之還在「氣頭」上，瞟了她幾眼，勉強答應：「嗯，先來公司把合同簽了。」
跟著他們去了環球影視，程路瑤跟在關行之身後，他的步子很大，她只好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走到辦公室門前了，他對著外面的何秘書又冷又淡地吩咐了句：「一杯咖啡，一杯熱牛奶，順便把廣告合同送進來。」
何秘書一頭霧水，站起身好奇地看了眼他邊上的女孩兒，微笑地開口問，「關總，是哪一份……」
「何秘書，」林文趕緊制止她，「就是那份，原定下的藝人不是受傷要做手術嗎？」
進到辦公室，關行之率先坐到沙發上，一指對面的位置：「坐。」
那麼久了，程路瑤還是第一次來到他辦公室，不過她的感覺除了很寬敞，也不敢多打量，乖巧地坐下，輕聲道：「謝謝。」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隨著關行之說了句「進」，門被推開，何秘書端著茶水進來，將咖啡放下，又轉向程路瑤，把熱牛奶放在她面前，溫柔友好的笑著，「程小姐，小心燙。」
接著，她將一份合同遞過去，說道：「關總，您要的廣告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