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不快，但她穿著高跟鞋，還是小跑了段路，才趕上他。

她攔在他身前，動著唇，將嘴裡「行之」兩個字咽回去，改口：「關總，剛才大家都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生氣。」

關行之像是才看到眼前的人，眉頭輕蹙了一下，不解：「我氣什麼？」

看他願意和自己說話了，程路瑤稍稍放下心，笑起來：「男扮女裝出演電影的事，你演的很好，真的，比專業演員都要好多了……」

「你有完沒完？」關行之不耐煩的打斷她，「生不生氣是我的事，你操什麼心？」

程路瑤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她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會讓他變化那麼大，還是她惹到他，讓他不高興了？可是，她不記得自己做過讓他生氣的事情啊……

程路瑤的心底，有著些許難過。

許久，眼見關行之要側過身子離開了，她急急地問出聲：「你讓林文給過我錢，是……」

關行之猛地停下腳步，緩緩回身，用鼻子輕哼了聲，似笑非笑的臉上，雖掛著笑容，但是那雙桃花眼裡，卻是充滿了冰涼，「一年多沒聯繫，不見你找我，怎麼，這是片酬花完，又沒錢了？」

「我……」程路瑤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要故意在她面前提錢這回事，她是很缺錢，但沒必要用這種羞辱的口氣說出來吧？

他總是拿錢的事傷她，她又次次都能被傷到，這次也不例外，她的臉，微微泛起了紅，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陣，才出聲：「是你號碼換了……」

說完，程路瑤怕還是被他誤解，又解釋說，「我給你發過簡訊，你沒有回，我只好打你電話，但是，你的號碼已經是空號了。」

關行之的眼神，沒有她預料中的意外，反而是很平靜的凝視她，彷彿一切他心知肚明似的。驀地，他笑起來，用手指輕點了下眉心，像是回想著什麼，「哦對，我想起來了，因為不想見你，也不想被你打擾，所以我換號碼了。」

不想見她？什麼意思？

他的號碼成空號，難道不是她所想的丟了手機，而是他故意的？

程路瑤不明白，那時候還好端端的他，怎麼突然就不願見她了？他不是……還讓林文給過她錢嗎？

「可是……」她的眼珠子滑動著，大抵是心裡不甘心，她發顫著聲音，將剛才沒問完的話，一次性說出來，「你讓林文給過我錢，是不是你太忙沒有時間？你是知道我的難處，才特意讓他把錢給我的是不是？」

從剛才他嘴裡說出來的話，程路瑤已經能猜到，他的答案是什麼，然而對於她來說，提出一夜交易換兩萬的他，卻什麼都沒做，主動把錢給了她。

這讓她在這一年多時間裡，一直認為，他不是完全討厭她，他是有在意她的。

就算不是戀人，是朋友那種在意也好……

關行之還是那副靜靜淡淡的模樣，過了幾秒鐘，他又笑了聲，帶著滿滿的嘲弄，譏諷出聲：「你憑什麼認為我是知道你難處，特意給你錢？你有什麼魅力，讓我白白把錢往水裡撒？」

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這話一點都不假。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程路瑤還是懷著那點不切實際的希望。

此刻，最後那一丁點兒的希望被澆滅，她眼底的光，徹底黯淡下來。

一年來的答案被解開，她微垂下眸，挪著腳，打算離開的，沒想到關行之的話還沒完，繼續用著又冰又冷的口吻，說了下去，「我讓林文給你錢，不過是怕被你煩，找我來要。把錢給你了，我也清靜點。那你呢？現在找我是要錢，還是……」

程路瑤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盯著男人俊美的臉龐。

交易的事，不是他提出來的嗎？為什麼他的口吻聽起來，好像是她故意纏著他的？

看她不說話，關行之伸手在口袋裡摸了一下，結果什麼都沒掏出來，他頓了頓，應該是想起沒帶錢包，臉上的冰冷神情稍微收斂了一些，從容的開口：「你去找林文，告訴他你想要多少錢，讓他直接給你，之後……」

「我沒有！」無法言喻的屈辱，迅速爬上程路瑤的心間，她的手，條件反射的用力握成了拳頭，將心底一波又一波湧現的難受壓制下去，抖著聲音解釋說，「我沒有想要錢……」

「不要錢？」關行之彷彿沒看到她眼底的霧氣，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已經染了些許哭腔，仍舊用著最平靜，卻又最傷人的口氣問，「那你想要什麼？」

「我……」程路瑤很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知道活在兩個世界的他們，不可能會有結果，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不然也不會因為他的一點點轉變，就會天方夜譚地抱著這點微光等了一年。

沒人再說話的走廊，出奇的安靜，只有濃郁香甜的花香味，瀰漫在他們鼻尖。

兩人對峙了一陣，最先撇開視線的是程路瑤，但先出聲的，是關行之，「既然什麼都不要，你找我做什麼？別忘了，我們之間不過是場交易，難不成你習慣了被包丨養的生活，沒我就不行了？」

習慣被……的生活？

他怎麼能說得出口這麼傷人的話？

程路瑤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消失殆盡，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宛如有一把刀子在凌遲她的心似的，流淌出刺眼的鮮紅，一滴一滴重重落下。

原來在他心裡，她找他除了要錢，就是想要找他……

她久久的不言語，關行之漆黑漂亮的眼底，諷刺意味更濃了。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神情突然變得兇狠，凌厲得彷彿下一刻就能夠把她生生攪碎在原地一樣，「不要錢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你喜歡養別人就去養，但是以後別因為這種事再來煩我！」

程路瑤不懂那句養別人就去養的意思，不過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就是讓她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了。

【作者題外話】：癮yinjie寶寶：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你的腦洞很大，謝謝關心哈，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