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顧向席打斷他的話，雙眸里射出來的光有些凌厲，「這件事，我們說好誰也不提的，而且她就在裡邊，如果吵醒……」

「你怕了？」秦父冷哼一聲，氣極了一般，狠狠等著他，「我告訴你顧向席，要不是那些年暖暖為了等你那麼痛苦，我不可能同意你們結婚！當時我就告訴過你，早點收手，不然你遲早會後悔，現在好了，她懷著孕，馬上就要生了，你要怎麼跟她解釋？」

比起秦父的火氣衝天，顧向席神情卻十分冷淡，「我沒想過要告訴她。」

「你打算瞞他一輩子？好你個顧向席，如意算盤打可真好啊！你現在瞞著她，以後瞞著孩子，以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是不是？但你瞞得越久，等暖暖知道她母親是被你父親害死，等出世的孩子知道外婆是被爺爺害死，他們就會越恨你！」

她母親是被顧廉害死？

聽到這裡的秦暖，指尖猛地顫了顫，隨即腦子裡就想到付亮說的那番話……

他說當初母親說了一句顧廉不該害死那名記者，惹惱了他，在家族會議上，顧廉親手開槍打傷她……

也就是說，付亮沒有騙她，母親真的是被顧廉殺死的？

她一直都以為是付亮故意騙她，挑撥她和顧向席之間的關係，才不願相信也不願提起這件事的，沒想到……

「您要恨我討厭我都可以，但是離婚，絕對不可能！」顧向席的語氣前所未有的篤定，「就算您不同意，也沒用。」

「你……」大概是秦父太氣憤，聲音不再刻意壓著，直接出聲，「等暖暖生完孩子，我會把一切告訴她的，到時候她一定跟你離婚！」

「我不會阻攔您說，但是我把話也撂在這，就算您說了，我也不會離！」顧向席看了眼病房門，不再打算跟秦父爭吵下去，「這件事到此為止，她才睡著不久，會把她吵醒，她現在的情況您也清楚，不適合聽到這番話。」

秦暖的雙手，緊緊抓著衣襟，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下來，直到聽顧向席說會吵醒她，她才回過神，匆匆回到床上躺下，蓋上被子。

再她閉上眼的一刻，病房門被很輕的力道打開，如果秦暖不是清醒著話，她根本聽不到。

她現在心裡一團糟，裝睡矇混不過去，索性在門打開時，她睜開眼，臉上的神情變成剛睡醒的惺忪模樣。

「怎麼醒了？」顧向席臉上，看不出一點爭吵過的痕迹，就連開口的聲音，都是溫和低沉的，「我吵到你了？」

秦暖抬手揉著眼睛，躲開了他的視線，輕聲說了句，「沒有，房間里的燈太刺眼了。」

顧向席看了眼暖色的檯燈，不覺得刺眼的他，還是將燈給關掉了，然後在床邊坐下，問她：「這樣好點了嗎？」

「嗯。」陷在黑暗裡的秦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也知道他一定用著最溫柔的神情面對她。

她伸出手，觸碰到他的衣服，男人很快將她的手握住，「我在這裡。」

秦暖的手掌里，傳遞過來一股溫熱，讓她無比安心。

「暖暖。」顧向席靠近了她一些。

秦暖感覺到臉龐上的熱氣，知道他跟她的距離，很近很近，她閉著雙眼，沒有出聲。

顧向席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反應，以為她睡著了。

他在她額前，輕輕落下一吻，然後將被子掖緊了些，怕吵醒她似的，用著蚊子般細小的聲音，開口說：「等寶寶出生了，我們就把婚禮辦了，我想給你一個隆重的婚禮，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顧向席的妻子。」

他的聲音非常小，可每個字，秦暖還是聽清楚了。

有著一抹濕熱，從她的眼角，緩慢的滑下，過了好一陣，察覺到他就要離開了，她說了聲：「好。」

……

顧向席在忙付海清的事，接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在醫院陪秦暖，好不容易今天下午，他將事情辦完，趕到醫院時，卻沒看到秦暖的身影。

本能地一緊張，然後才想到這個點，她應該在樓下散布。

他將新買的鮮花，插丨進花瓶里，又換過水，將花瓶擺在窗邊。

暖風吹進來，帶起一陣香味。

他倚在窗前，看到秦暖挺著大肚子，站在一顆樹下，跟費玲說著什麼。

他的嘴角揚了揚，轉身下了樓。

費玲見顧向席過來，主動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顧向席將秦暖扶到椅子前坐下，摸了摸她的肚子，「寶寶今天乖嗎？」

「不乖，下午老踢我，害我都沒睡好午覺。」

「老是踢你？」顧向席的重點有些偏差，「陳阿姨有幫你檢查嗎？有沒有事？」

「我人就在醫院，沒事的，你放心好了。」秦暖笑起來，看他，「你看我現在八個月了都好好的，也許寶寶不會早產，會很順利出生的。」

「嗯，」顧向席看著她的肚子，眼底里浮起一抹期盼，又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問，「暖暖，我要當爸爸了？」

秦暖無語，「你什麼反射弧啊，我都快生了，你才問我這個事。」

「我只是……」有股難以抑制的激動，在顧向席心底里萌芽。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始終是個未知數，可是現在他知道，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他確實……要當父親了！

「暖暖，我讓管家專門布置了一間嬰兒房，把該買的東西都買了，等你和寶寶回家，就能看到了。」

「育兒之類的東西你就不要操心了，家裡的育兒書我都看過了，我還請了奶媽專門照顧寶寶，不會讓你累著的。」

「還有，你不要覺得自己胖了，生完孩子也要吃東西知道嗎？月嫂說了，營養均衡最重要……」

「對了，寶寶的小名……」

秦暖覺得自己要奔潰了，找了個借口說，「顧向席，我口渴，你去幫我拿點水過來。」

「不行，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不，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顧向席掏出手機，「我讓費玲幫你拿。」

費玲可能手機不在身邊，一直沒通，在顧向席打到第三個電話時，他有些煩了，站起身往病房的窗口望過去。

等電話通了，在顧向席說拿水的時候，秦暖補充了一句，「幫我帶個蘋果下來。」

她嘴角帶笑著說完，驀地，她看到醫院大門有個人，往他們方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