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秦暖推了推他，提醒，「你不能壓著我的。」

「噌」地一下，顧向席條件反射地從她身上下來，「你說你……」

他沒理清思緒，說到一半，又問，「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了。」

一個月……

是那晚在書房……

所以今天下午她說要告訴他一件事，就是這事？

回想起來的顧向席，使勁壓制住眼中跳動著的雨火，但肚子里的鬱氣還是沒消減。

他知道此刻再難受，也得忍著，只好下床往洗手間走。

將洗手間門推開，他又意識到今晚發生那麼多事，剛才他還差點……

想到此，他折回來，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說：「我們現在去趟醫院。」

怕她拒絕，他很快又補上一句，「你懷孕才一個月，晚上受了刺激，去檢查一下比較安心。」

見他堅持，秦暖沒有拒絕，不過看他幫她穿衣服的時候，視線刻意迴避，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小聲說：「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嗯，好了喊我。」顧向席將手上的衣服遞給她，垂著眸快步離開卧房。

出了門，他深深呼了口氣，空氣中的寒意，很快將他身上的溫度給降下去。

「少爺，您站在外頭做什麼？」一直擔心著沒睡著的管家，聽到樓上有聲響，便上來看看，結果看到顧向席一個人站在門外。

雨火消減下去的顧向席，腦海里取而代之的，全是秦暖懷孕的驚喜，連管家上來他都沒發覺，等聽到聲音了，他才回頭，視線落在管家身上。

他的唇角勾了勾，但出口的嗓音，很清淡，「沒什麼，太太有身孕，得去趟醫院。」

「哎呀！」管家開心的差點沒跳起來，「我就猜到太太是懷孕了！」

猜……猜到？

顧向席嘴角的笑意頓時垮下來，表情有些不好看，吩咐的口氣，也有些冷，「你去備下車。」

「好。」管家不明白太太懷孕了，少爺怎麼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不過她沒時間在意這些，高高興興的跑下樓，順帶給老宅那邊打了個電話。

……

半小時后，抵達市醫院，陳挽不在的原因，他們掛了一個婦產科醫生的號，對方給他們開了幾張單子，要秦暖先去檢查。

檢查的地方，男士禁止入內，顧向席坐在外頭，打開微信，拉了一個小群，在群里連發了幾個大紅包。

雖說時間有些晚了，不過在紅包的利誘下，那幾個人紛紛冒出了頭。

陳諾：「席哥，好大的包！」

費玲：「謝顧總，有什麼喜事嗎？」

見有人問了，顧向席像是勉為其難的，輸入一行字，「沒什麼，暖暖懷孕了，我在醫院陪她檢查。」

關行之：「恭喜啊，晚上我已經聽說了。」

顧向席：？？？

聽誰說了？

顧向席心裡有點不爽，沒等他問，費玲也發來一句：「我也聽說了，不過我找暖暖，她的手機聯繫不上，沒想到是在醫院。」

怎麼……回事？

顧向席的火氣更大了，這一個個的，不是猜到就是聽說，到底聽誰說？

驀地，他瞄到陳諾的名字。

他的雙眼眯了眯，染起一縷危險的意味。

隔了一個屏幕的陳諾，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還發了一個得瑟的表情，說：「哈哈哈哈我早知道了，晚上我陪我媽吃飯，陳挽打電話找她，跟她說起秦暖懷孕的事，我聽到了。」

顧向席的胸膛里堵著一口氣，恨不得現在就揪著陳諾的領子大罵他一頓，只是他還沒有回復，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顧夫人來了電話。

顧向席心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遲疑了一陣，將手機接通。

「向席啊，你真是的，暖暖懷孕了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我聽說晚上還出事了對不對？你們現在是在醫院嗎？我馬上過來！」

顧向席：「……」

當初以為秦暖懷孕的時候，他希望第一個知曉的人是他，還特別小心眼地，把這事藏在心裡，要親自帶她去檢查。

如今真的懷孕，全世界都知道了，唯獨他不知情。

顧向席越想越氣憤，明明他才是秦暖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憑什麼他是知道最晚的一個？

不過滿肚子的窩火，他無處發泄，只能要多用力就用多用力地戳著手機，發出一條消息：「陳諾，你要的那兩瓶紅酒，管家拿去煮菜了。」

陳諾：「[抓狂]！你們家管家什麼情況？她知道那兩瓶酒多難得，值多少錢嗎？」

顧向席無視他的牢騷，毫不猶豫的點下刪除群聊並退出。

檢查完出來的秦暖，總覺得顧向席滿臉寫著「不開心」三個字，不過在她喊過他的名字，他立即沖她走來，那身不和諧的鬱悶，也消失不見。

她眨眨眼，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

很快，單子出來，顧向席過去拿，然而在瞥到上方有幾項數據偏低，他的臉色，驀地變得有些難看。

秦暖見他捏著單子沒動，問了句：「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有。「顧向席將情緒收斂的很好，用手機快速發了條信息，牽著秦暖的手回到診室。

醫生年紀已有五十，看病的閱歷很豐富，接過單子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在檢查結果上停留了幾秒鐘，見慣不慣地開口說：「孩子七周，第一胎嗎？」

秦暖點了點頭，「嗯。」

「我的建議是……」醫生的話沒說完，一名護士急匆匆進來，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她，要她馬上出來一下。

醫生帶著歉意看了他們一眼，跟著護士出門。

兩分鐘后，醫生返回到診室，態度明顯好很多，堆著笑說：「檢查結果沒什麼問題，不過最好留院檢查一段時間。」

秦暖擰了下眉，不解道：「沒問題，為什麼要留院？」

「我的意思是，問題不大，但是動了點胎氣，最好住院觀察。」

秦暖抬頭看了眼顧向席，看對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這才鬆懈不少，同意住院。

躺在病床上，她回想起醫生回來后的態度，還是覺得怪怪的，她抓住顧向席的手，問：「你說，寶寶會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