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切斷電話的付亮，往嘴裡塞了一片口香糖，指揮著看守秦暖的兩個男人，「把她推下去。」

不是說好一個小時嗎？

秦暖驚恐地盯著付亮，不過她的恐懼才湧上心頭，就被冷著臉的兩個男人，一把放下繩子，讓她直直墜落了下去……

冬天的江面上，刮著呼呼的大風，吹在身上已經冷得刺骨，更別說是掉進水裡。

秦暖緊緊閉著眼，絕望、害怕，還有無能為力緊緊包裹著她的全身。

她得知自己懷孕才過了幾個小時，都沒能給孩子取個名字，就要失去他了嗎？

有著一抹濕潤，從她眼角溢出來，就在她屏住呼吸做好落水的準備，上頭一聲「打住」，她感覺到身上一緊，然後飄在了半空中。

江水拍打著石頭，發出啪啪的聲響，有些許水珠飛濺在秦暖臉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意識到這些都是真實的，她還沒有掉到江里去。

她緩緩睜開眼，看著上邊的付亮，拿著手機對她拍下好幾張照片，這才招呼那兩個男人，將她拉上來。

「光線有點暗，但我相信顧哥能認出是你。」付亮嚼著口香糖，嘴裡發出的聲音有些模糊，他來回翻看了一遍自己拍的照片，挑出其中一張，發了出去。

照片發出不過間隔十來秒，手機再次響動，付亮看都沒看，將電話摁斷。

秦暖心裡的恐懼還沒有消散，直到付亮走到她身旁蹲下，她的視線才逐漸聚焦，落在那張笑嘻嘻的臉上。

她不是沒有面對生死過，可即使距離死亡一線之間，她也沒有這般害怕過，她不是怕自己就這麼死了，而是害怕，失去肚子里這個孩子。

付亮的眉眼彎彎的，指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是七點三十三分，等到八點半，顧哥要是不來，就不是嚇嚇你那麼簡單了。」

「小亮，我教過你什麼？」付海清用拐杖敲打著地面，發出咚咚聲響，「做人不要給別人留後路，這個女人留著沒用，殺了乾脆。」

付亮沒回頭，「爸，你不懂顧哥，殺了她，他會發瘋的，你忘了當年顧廉發瘋時候的模樣了？大哥和大姐，可都是被他害死的。」

付海清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縷寒光，「我怎麼會忘？」

「是啊，大哥和大姐要是沒死，我們付家就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付亮起身，負手走到碼頭邊，盯著下方涌動的水浪，好一會兒，他轉過身，居高臨下俯視著秦暖，「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是斗不贏顧哥的，不過讓顧哥難受的法子，倒很多。」

「比如……」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從秦暖的臉上，緩緩往下，最終停在她的肚子上，「我們不殺你，但殺了顧哥的孩子，怎麼樣？」

他知道她懷孕了？

秦暖本能地蜷縮起身子，護住肚子。

「小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付海清的聲音染上一絲趣味，「顧向席的孩子在哪兒？」

付亮從背後拿出一瓶葉酸，「喏，她肚子里。」

「亮哥，那我們現在把這女人丟下去？」有個男人開始起鬨。

付亮沒吭聲，那雙晶亮純凈的雙眸，同樣平靜地望著秦暖，許久，他嘴裡吹出一個泡泡，「啪」地一聲，泡泡炸開，他的聲音才幽幽響起，「不，我要的是，顧哥親手殺了自己孩子。」

秦暖聽在耳里，身子不由得發起一股惡寒。

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可是心底那股很濃很沉的恐懼，讓她怎麼都靜不下來，以至於指尖，都發起了顫。

若是他們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顧向席會不折手段要他們賠命，可要是顧向席無意當中把自己孩子害死了，那這輩子，他會活在自責當中……

「過去十五分鐘了。」付亮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撐著下巴，眼角慢慢地轉向秦暖微顫的指尖，「你好像很害怕，你是怕顧哥不來嗎？」

顧向席一定會來。

這是秦暖堅信的。

「唔……」付亮又開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這種時候，秦暖哪裡來的心情聽故事，可她發不出聲音，只能趴在地上，將腦袋一歪，不理會他。

「你不聽嗎？」付亮像是小孩子沒有得到肯定般，有些泄氣地垂了垂眸，「那我說快一點，你母親楚落菲是被顧廉殺死的。」

什麼？

他在說什麼啊？

秦暖不斷地將他這句話在腦海里拆分重組，最後眼前一黑，整個人險些暈倒過去。

她母親明明是病死的，怎麼會是被人害死的？

付亮一定是在騙她！

秦暖微微拉回了一點神智，差一點，她就被付亮的謊言給騙了！

「你不信？」付亮將她嘴上的膠帶撕開，「當初楚落菲說了一句顧廉不該害死那名記者，惹惱了他，在家族會議上，顧廉親手開槍打傷她，後來沒多久，就聽說她去世了。」

「可惜了，陳家人如果能趕去救的話，一定能救活的，可是顧廉不讓啊，陳家跟顧家是世交，顧廉說什麼，他們肯定答應，所以你母親，在醫院熬了大半個月，還是死了。」

「你少騙人了！」秦暖知道不該相信他的話，但心裡又控制不住的泛起一抹恐慌，「我母親是病死的，才不是……」

付亮低低笑了一聲，打斷她，「哦？她得了什麼病？」

什麼病？

秦暖整個人一噎，沉默了下來。

這麼多年，秦父對這件事諱莫如深，一旦她開口問，他就支支吾吾的，什麼都不肯說。

她一直以為，父親是不能面對母親的死亡才不肯說的，可是毫無病史的母親，怎麼會突然得病，然後突然去世呢？

一大堆的問題，彷彿潮水般沖在秦暖身上，讓她好似溺水般，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不知多了多久，付亮吐出口香糖，笑容洋溢地問身旁男人，「還有幾分鐘？」

「亮哥，還剩十八分鐘。」

「好，時間一到你們就把她丟下去，顧哥要知道是自己沒趕上，害死妻子和孩子，應該會懊悔死的。」

【作者題外話】：猜猜小亮亮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