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髮綰的很大氣,臉上妝容精緻並不浮誇,一身孔雀藍旗袍襯得她身材窈窕有致,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從容。
而她漂亮的眉眼之間,跟顧向席有幾分相似。
注意到她的目光,女人抬起眸,跟她對視了一眼,露出溫柔的笑。
秦暖回以笑容,扶著扶手,加快步子往客廳走。
「怎麼不多睡會兒?」顧向席沒想到秦暖那麼快就醒了,快步過去將她扶住,湊到她右臉旁,染著笑意輕聲問,「身體能行嗎?看你路都走不穩。」
秦暖哀怨地看他,「誰害的啊?對了,你母親不是應該下午到嗎?怎麼……」
「跟你說下午到,是想讓你多睡會兒。」顧向席保持著兩人緊靠的姿勢,伸出手,將她的肩帶往後拉了拉。
隨著他的舉動,秦暖垂下眸,就看到胸前大片的紅色吻痕,霎時臉色通紅,她怎麼忘記該換件保守的衣服再下來?現在樓下那麼多人……
「那麼遠,他們看不見。」顧向席一邊安慰著她,一邊不顧眾人目光,將她攔腰抱起,然後沖著下方的人淡淡說了句,「我有點事要處理。」
處理個鬼啊!
秦暖耳根都燒了起來,又不敢說話,任由他將她抱到卧房放到床上,才氣鼓鼓地抬頭,「你母親和鍾叔就在樓下看著,收斂一點。」
顧向席環著手臂站在她面前,盯著她毫無攻擊力的小眼神,忍不住彎起唇,「那又怎樣?你是我老婆,老公和老婆秀恩愛,還怕別人看?」
那你至少注意場合啊!
秦暖知道說了也白說,只能作罷,去更衣室里找了件衣服來換。
拉背上的拉鏈時,顧向席很主動地幫了下忙,接著,兩人一同下樓。
「你就是暖暖吧?我聽向席和他奶奶都提過你。」顧夫人迎上來,滿心歡喜地拉著她的手,「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改天我帶去廟裡,讓高僧開個光。」
秦暖見她已經將玉佩和佛珠佩戴上了,也笑起來,將剛才尷尬的一幕拋到腦後,輕輕柔柔地「嗯」了一聲。
顧夫人剛下飛機的緣故,秦暖沒有跟她聊太久,等她去休息了,她才來到餐桌前,吃起顧向席親自為她煮的粥。
南瓜粥的味道,與她記憶當中一模一樣。
……
顧夫人在顧宅住了兩天,就決定要搬回到老宅,她稱那兒有個佛堂,可以每日拜佛誦經。
離開之前,顧夫人喊了秦暖,親切地問她,「能陪我聊會兒嗎?」
跟著她進到房間,專門伺候顧夫人的阿雪,給她們泡了一杯茶,便退出去。
顧夫人沒有急著說找她什麼事,而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感嘆一聲:「暖暖,你跟你母親長得真像。」
秦暖笑起來:「很多人都這麼說。」
「你可能忘記了,其實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那會兒,你的個子不過到膝蓋那般高,很怕生,總躲在你母親身後。」
顧夫人說的事情,秦暖沒有多深刻的印象,大概是提到母親,她的眸光,染上幾分傷感。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顧夫人沒有再談及下去,坐到她身旁,拍著她的手道:「你也不要太難過,往後顧家就是你的家,我也是你母親,若是受了委屈,儘管跟我說,特別是向席欺負你,我一定幫你。」
前一秒被感動到秦暖,后一秒就被顧夫人的話給逗笑了,她搖頭:「他不會欺負我。」
「哦?」顧夫人的神情,有幾分吃驚,隨即笑起來,「我回來這兩天,看他對你的確不一樣,以前我不是沒給他介紹過女孩子,可是每個見過他的女孩兒,都哭著來訴苦,說向席的性子太冷,話也傷人。」
「我只好不給他介紹,隨他去了,所以他跟我說他結婚了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
「再怎麼說,自從他父親做了那些事,他的性情大變,再沒對誰上過心了。」
性情大變?
難道顧向席以前,性格不是這樣的嗎?
秦暖蹙著眉心,問,「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我叫你來,就是打算跟你說這件事,但聽你親口說向席對你很好,我也就放下心不想提的,可你不是外人,若是想聽,我也可以告訴你。」
秦暖想都沒想,點下了頭。
顧夫人的語調,如同她這個人一樣,平和,溫柔。
「向席三歲之前,性子文靜又主動,還很愛笑,特別能哄人開心。直到,他父親上了付家的賊船,在一次商談結束,傭人發現他就站在門外。」
「誰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他更不曾提及,就在別人以為他一個小孩子不懂的時候,他對著他父親,問出了一個問題。他說,他每日訓練,為的是以後去犯罪嗎?」
「這話,把他父親惹得很生氣,將他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後,他經常懈怠功課,不肯上學,也不肯接受體能訓練。」
「可是顧家的孩子,為的能更好接手顧家,從小必須接受高強度訓練,這是曾祖父輩就定下的規矩。他偷懶一兩次可以,次數多了,他父親放出狠話,他一次不練,就打一次,直到他肯為止。」
「那時候,他身上舊傷沒好,很快就會出現新傷。小小年紀的他,連吭都不吭一聲。我心疼,勸他父親算了,可是向席的父親,是個人主義很強的人,女人在這個家裡,做不了主。」
「有一次,他父親下手太重,把他的右手打骨折了,他竟然一聲不響的,回到房間里,要不是鍾叔進屋發現他臉色不對勁,他的手很可能就廢了。」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對他來說,廢掉一雙手,也好過接手顧家。」
「再後來,就是吳萱的事,從那一刻起,向席跟變了個人似的,忽然重拾起功課,訓練上也比以往更加用功,只是他再沒喊過一聲父親,直到廉去世,他也是冷眼看著。」
「當時我嚇壞了,他不過十一歲啊,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眼神?」
「我擔心他會出什麼事,可他卻將他一直很排斥的顧氏企業給接手了下來,那時起,就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