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七月二號的時候，喬言眼裡還幾分迷茫，不知道秦暖提到這個日期有什麼用意，然而下一秒，車禍拜他所賜這句話，讓他整張臉頓時慘白。

他害她出車禍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是顧向席告訴你的？」喬言想都沒想，就質問出了聲。

除了顧向席，不會有第二個人。

是他，一定是他！

喬言的雙手緊握成拳，臉上染著濃重的恨意，以至於開口的聲音有些重：「他還有視頻的備份是不是？除了這件事，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秦暖眸里的光亮，逐漸地轉為失望，被她得知真相，他第一反應不是愧疚也不是跟她道歉，反而懷疑起，顧向席還跟她說了什麼。

既然他心裡是這麼想的，那她也都挑明了說，「不光車禍是你造成的，你還要唐昕盈消除記錄來騙我！你口口聲聲跟我說，沒有證據找不到嫌疑人，可一切卻是你在監守自盜！」

「你騙了我三年……不，不止三年，從高三那年你騙我說是你把我送進醫院開始，你就處處欺騙我！」

「你寧願自己受傷幫我擋掉下來的玻璃，你趕在顧向席之前把我從蔣衛國手裡救下，每一次看似你對我的好，其實全在你的計劃之中！」

「呵……他連這種事也調查到了？」喬言靠在牆上，望著天花板的眼睛有些發紅，但是渾身透著的怒氣，沒有少一分，「為了讓你恨我，他費盡苦心了吧，不過他做到了，現在的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他的話，讓秦暖看他的眸光更冷了些，「我是恨你，但你錯了，顧向席從來不忍心看我傷心難過，他寧願瞞著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把這種事告訴我！」

「你別替他說話了！」一股怒火，無法壓抑的從喬言心底往上冒，就連他的胸膛，也起伏不定了起來，「不是他還會有誰？這世上，只有他手裡有視頻，我拿走了一份，他一定還有第二份第三份！」

「他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嗎？他也不是沒利用視頻威脅過我，不過是在你面前裝好人罷了！」

「暖暖，我告訴你吧，當初我第一次從你嘴裡聽到他的名字，我就不喜歡他，再是見到面，我就更恨他！」

「他沒出現之前，你每天都很開心的，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放學回家，可他一出現，你的心就全在他身上！你每天迫不及待的去找他，開口閉口都是你的顧老師，你的開心你的難過也全是因為他！」

「你的成人禮之後，唐昕盈告訴我，你被人欺負了，一開始我還不相信，直到你不再回學校，我去你家找你，你也閉門不見，後來你回來上學了，可是你再也沒笑過，也不願再跟別人說一句話，有一次我想送你回家，可我連碰都還沒碰到你，你就害怕得逃走了。」

「唐昕盈說，是顧向席惹你傷心，不會喝酒的你在生日會上喝了不少酒，然後才會被……」

喬言的一字一句，愈發的咬牙切齒，被怒火熏染的面容，也變得抽搐扭曲，「我恨他，恨不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想知道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他，才讓你那麼喜歡他！直到唐昕盈告訴我，他為了救你們，教訓過一群流氓。」

「於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可是經歷過那件事情，我又不得不承認，他很強大，強大到我望塵莫及的地步……」

「我收買了學校附近的一群混混，跟蹤他將他攔住，我想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讓他不要再接近你，不要再讓你難過，可是那天晚上，他竟然單憑一個人就……」

混混……那天晚上……

隨著這幾個字眼閃現過秦暖的大腦，一瞬間所有的事情，她似乎想通了。

她的臉色，漸漸地白下去，連指尖都抑制不住地泛起了抖，她像是在恐懼著什麼，眼神帶著擔憂和混亂，「你說的那天晚上，不會是六月二十五號吧？」

「沒錯，」喬言的唇角微挑，綻放出一抹譏誚的冷笑，「那一晚，我以為那麼多人給他點教訓，他會知難而退，可現實卻是，他僅僅只用一隻手，就把我打倒在地。」

「那一幕，折磨著我日日夜夜，我不甘心，所以我放棄大學，轉去當兵，我以為我苦訓三年，回來之後至少能與他匹敵的，但是鉑萊餐廳相見的一刻，他依舊只用一隻手把我給制止，用的還是左手……」

「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做，都比不過他？」

「我為了變強，為了能讓你多看我一眼，我沒有選擇喜歡的大學，走上另一條艱辛的路，可是我付出這一切，偏偏……」

喬言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站在他面前，始終沒有出聲的秦暖，忽然抬起手，揮在了他的臉上。

伴隨著清脆的把掌聲，喬言的臉被打的生生偏移了過去。

室內安靜了幾秒鐘，喬言抬起手，碰了碰自己被打的左臉，然後轉過頭，不解地看向了秦暖。

「付出？你別侮辱這兩個字了，自始自終，你從來沒有付出過，喜歡我是，為我放棄學業也是！」

秦暖盯著他略有些紅的臉，說出的每個字，冰冷至極，「你沒有去上大學，選了自己不喜歡的路，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

「你打著喜歡我的名義，做了一件又一件違背良心的事情，你是不是還覺得，做這些事不是你的錯，我和顧向席才是讓你犯錯的罪魁禍首？」

「喬言，你真自私，你不是喜歡我，你喜歡的只是你自己！你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取悅自己，為了認可自己的強大，才把喜歡和付出兩個詞當作你的借口，你的屏障！」

「我沒有被人欺負，你也不是為了我去找顧向席報復，從頭到尾，不過是你自卑，為了贏他一次，推卸責任拿我來當你自私的理由罷了！」

「喬言，我告訴你，你贏不了顧向席，這輩子都贏不了他！因為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個懦夫！」秦暖猛地將門拉開，走出病房，又想起什麼，她轉過身，抬了抬染著寒霜的臉，開口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濃濃的陌生感，「我不止是恨你，我還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