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的林文，有些為難地看了眼程路瑤，「關總他……」

程路瑤今天能過來，就是做好了碰釘子的打算，所以他的不理不睬，她沒有受到多大打擊，反而覺得，他沒有甩人就走已經不錯了。

她不介意地搖搖頭，說了句「沒事」，然後將視線轉到關行之身上，掙扎一番后，才鼓著勇氣問，「關總，能給我五分鐘時間嗎？」

程路瑤說完，耐心地等著關行之的反應，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別說他能跟她搭句話，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她抿著唇，手微微用力地抓了衣襟，又開口喊了聲：「關總？」

這邊的情況，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他們更在意的是，像這麼土裡土氣打扮的女孩子，怎麼會出現在今晚的酒吧里。

想勾搭上關行之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像程路瑤這麼土氣，還怯怯弱弱的人。

有個女人輕蔑地看了眼程路瑤，非常大膽地坐到關行之身邊，遞了杯酒過去，「關總，我敬您。」

面無表情的關行之，緩緩睜開雙眼，往女人身上瞟了一眼，接過她的酒，喝了一口。

女人勾起艷紅的唇，像是展示勝利般的，沖著程路瑤笑了起來。

兩個女人為爭一個男人的場面，讓旁邊的人興奮起來，開始起鬨。

笑聲夾雜著酒杯碰撞的聲音，大家看好戲似的看女人之間的戰爭。

「關總……」在周身人的歡呼當中，程路瑤的臉，泛起了一抹紅暈，說話也沒那麼利索，「我，我能不能，耽擱您五分鐘？」

關行之像是才發現她的存在，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斯條慢理地喝著杯子里的酒。

沒一會兒，杯里酒見底。

女人見狀，優雅地伸手，拿了一瓶酒，將身子更往前湊過去，「關總，我再敬您一杯。」

關行之沒出聲，看似隨意的他，卻在女人倒酒的一瞬，將杯子轉了個圈，擋了過去。

女人的酒已經倒下去，沒來得及收回，盡數撒在她的裙子上。

她臉一僵，立即又揚起笑，「關總，討厭，酒都灑出來了。」

關行之沒理會女人，而是沖著程路瑤看了一眼，輕輕晃動了一下手裡的酒杯。

程路瑤再遲鈍，也看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去給他倒酒。

這麼說來，他願意聽她說話了？

她眼睛亮了亮，走上前去。

被拒絕了的女人，又氣又尷尬，狠狠瞪了程路瑤一眼。

自關行之這幾年來者不拒，誰不想壯著膽子去試一試？今晚的女人，被拒絕了一波又一波，卻沒有一個像她那麼丟臉的。

沒想到他還換口味了，喜歡這麼個土包子！

女人掃了一圈捂嘴笑的人，氣恨地踩著高跟鞋離去。

女人離開，關行之身邊的位子就空了下來，程路瑤小心地坐下去，拿了方才女人的酒，慢慢倒進他的酒杯。

除了上回試鏡，她還沒有那麼近距離地在他身邊待過，緊張的她拿著酒瓶的手有些抖，差點倒滿了出來，好在她及時收手。

關行之似是很有耐心地，等喝下半杯酒，他的眼珠子轉向她的臉，淡淡地說了句：「還有三分鐘。」

他的視線，銳利凌厲，看得程路瑤一顫一顫的，可是他的話也提醒了她，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關……關總，《關關雎鳩》電影的合約我已經簽完了，能不能求您，預先支付我一半的片酬？這筆錢，對我來說很重要。」

「聽不見。」關行之是真沒聽見，這裡音樂太吵，她大概是在畏懼他，話說的哆哆嗦嗦的，根本辨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我能不能……」

「兩分鐘。」

關行之的樣子，好像有些不耐煩了。

程路瑤揪著衣襟的手更緊了，她暗暗吸了一口氣，人往前傾去，湊到他耳邊，加大了聲音，將話重複一遍，「……這筆錢，真的對我很重要，您能不能把這個錢……」

女孩兒的身體離關行之很近，那股又甜又舒服的味道，在他鼻尖不住地躥動，令他神思都亂了起來。

他的手一顫，手肘觸碰到她胸前的柔軟，彷彿觸電一般，他的腹部就湧起一股熱潮。

程路瑤沒注意到他不小心的觸碰，還在不停地說著，熱氣打在他耳朵上，帶起一陣酥麻感。

方才是這裡太吵，關行之沒聽清，這次卻是他沒法將注意力集中，只聽見什麼片酬什麼錢。

「你要錢？」

關行之怕自己撐不下去，瞥過視線，跟她保持了一段距離。

男人突然的避開，讓程路瑤心裡有些難受，不過她還是快速的點頭，「嗯，片酬預支我一半就行，我很急……」

原來是要片酬。

關行之總算明白她找他的意圖。

她的臉皮還真是厚，要自由的人是她，要離開的人也是她，如今沒錢了，又想纏上他了？

關行之的眼眸瞬間冰冷，「我為什麼要預支給你？」

「合約……我簽好了。」程路瑤想來想去，只有這個理由。

關行之盯著她慌亂的眼睛，冷笑一聲，「最近有人跟我反應，一個簡單的舞蹈動作，你學了一周沒學會，恐怕不適合傾城這個角色。」

「盯著這個角色的人多了去了，況且電影還沒開拍，人我想換就換，你說，我有什麼理由，得先把錢給你？就憑一份我隨時能反悔的合約？」

程路瑤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但很快，她眼底又閃過一絲堅決，「最近是我疏忽了練習，不然這樣，您先預支我三分之一，算是我借的，若是您真的換了人，到時候我再還您？」

錢錢錢，在他面前，為什麼就只有錢？

當初要自由時的底氣呢？殺了他孩子的那份狠心呢？

現在要錢了，就在他面前裝的唯唯諾諾，還想用同樣的技巧來騙他？

死了這條心吧！

關行之的手猛地握緊，將手裡的杯子狠狠砸向了地，伴隨著杯子破裂，他的聲調如同堅冰一樣，字字刻薄而出，「你以為你是誰？還敢跟我談條件了？要錢？別妄想！」

然後，他像是不想再看她一眼，直接趕人：「五分鐘到，沒其他事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