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身旁的人早已醒來，溫柔安靜地望著她。

秦暖睡眼惺忪，也沒有著急起床，揉著眼睛問，「幾點了？」

「快九點了。」顧向席將她的頭髮別到耳後，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語氣帶著少許溫柔，「起床吧。」

秦暖還累得很，搖頭，「九點再起。」

好像從出車禍之後，她的身體就更不如從前了，這些天，跟顧向席在某些事情上一直沒有節制，也明顯感覺到每天都疲憊的要命。

但是顧向席想，她便沒有拒絕，而且每次被撩的她，也沒法拒絕。

大概是兩人經歷了太多，她不想錯過和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吧。

顧向席依著她，九點準時，他才將她抱到洗手間，擠好牙膏接好漱口水，一併遞給她。

秦暖已經跟環球解除合約，現在也沒有通告要忙，怎麼今天顧向席好像催著她要去幹嘛一樣？

刷著牙，秦暖忍不住問身旁的人，「我們今天要出門嗎？」

顧向席點頭，不急不緩地開口：「嗯，去機場，你父親來了。」

「我爸？」秦暖差點被漱口水嗆到，不顧嘴邊的泡沫，急道，「你怎麼知道他來了？」

「今早你還在睡，他打來電話，我幫你接了，他十點到。」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跟顧向席結婚也屬突然，秦暖竟把這種大事忘記告訴秦父了！

他一定是看到新聞，才趕來的。

秦暖慌裡慌張地洗漱完換上衣服，跟著顧向席出了門。

一路上，她不住地交代，讓他不要介意秦父說的話，顧向席一一點頭，沒有半點不耐煩。

秦父不喜歡顧向席，也不允許她跟他在一塊兒，結果兩人在他不知情下直接結婚，不知道等會相見了，秦父會氣成什麼樣。

九點四十分到機場，還有二十分鐘的等待時間，秦暖在原地不停走動，還是顧向席拉著她，讓她不要太著急。

秦暖一臉苦惱，「你不知道我爸他……」

「暖暖。」

話說到一半的秦暖回頭，看見秦父遠遠沖她招手。

「爸……」秦暖拉著顧向席，強顏歡笑。

秦父走到跟前了，板著臉責怪，卻沒有生氣的意思，「結婚這種大事，怎麼不提前跟我商量？」

他的反應，讓秦暖覺得有些反常，她看了一眼顧向席，小心地開口：「太突然了，才沒跟您說……」

「確實突然。」秦父感嘆一聲，從包里拿出兩個紅包，「但習俗不能免，雖然你們結婚了，紅包還是要給的。」

秦父沒事吧？

秦暖整個人都懵了，還是顧向席將紅包接過，自然地喊了聲，「謝謝爸。」

秦父爽朗地笑起來，「都是一家人，謝什麼。」

不對勁，絕對的不對勁！

上了車，秦暖不敢多說，生怕惹秦父生氣，可秦父卻心情非常好，不斷地問S市人文風景，開車的顧向席唇角帶笑，每個問題解答的詳細又有耐心。

兩人的和諧程度，如同親父子一般！

「暖暖，你怎麼不說話？」秦父有幾分埋怨，「你結婚之後，不能像以前任性了，不要動不動就在向席面前耍小脾氣知道嗎？」

向席？她耍小脾氣？

秦暖覺得自己的腦迴路已經跟不上秦父了，直到車子駛進顧宅，她才醒悟過來，難道是她跟顧向席結婚後，秦父覺得阻攔不了，便也願意接受他了？

這般想著，秦暖的心情一下好很多，她拉著秦父，指著院子里的花圃，「那是顧向席為我種的，還有那條石子路，他為我鋪的，讓我多走動。」

「好，好。」秦父一臉笑眯眯。

進了門，秦暖還在不斷例舉顧向席各種好，秦父則滿意地聽著。

說了好一陣，秦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顧向席揉著她的腦袋，溫聲打斷，「暖暖，爸過來匆忙，還沒有吃東西。」

被喜悅沖昏頭腦的秦暖，這才想起秦父大清早趕來，還沒吃上飯，連忙說，「爸，我去讓管家給您做點吃的。」

秦父摸著肚子，「是啊，你們一說我還真餓了，正好讓我嘗嘗你們家手藝。」

「那您等我一會兒。」秦暖開心地沖著顧向席眨眨眼，一蹦一跳地離開了書房。

顧向席站在門口，目送她下樓，將門關上，斂了臉上的笑意，回頭靜淡地說了聲，「她走了。」

話音落，對面傳來一句暴怒聲：「你個臭小子，敢騙走我閨女！」

秦父直接撕破臉，起身怒氣沖沖地指著他，「她連結婚這等大事都不告訴我，是不是你威逼利誘她跟你結婚，然後瞞著我？」

顧向席沒出聲，緩緩走到沙發前坐下，將秦父杯子里的茶水重新倒滿，才開口：「爸，您喝口水，別動怒。」

「別叫我爸！」秦父臉都氣紅了，「要不是看在她三年來那麼痛苦，我連假裝接受你都不會假裝！」

「你跟她離婚，必須離婚！」

顧向席表情依舊，「我不會離。」

「你這是害她！」

「我不可能會害她，只會護全她。」

秦父氣得直發抖，「總有一天，她會後悔，一定會後悔！到時候，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害她！」

秦父的話，讓顧向席的眉頭輕輕蹙起，語氣也跟著重起來，「我說過，我不會害她，這輩子只會對她好！我知道您不願讓她沾染家族裡的事，可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八大家族了。至於付海清，我會想辦法，絕對不會讓他傷害到暖暖一根頭髮。」

「哼，」秦父冷笑一聲，「那你父親做的事呢？你也想她跟你一樣，被全世界的人罵，躲在家裡當縮頭烏龜？她能忍受得了一天，難道能忍受得了一輩子嗎？」

顧向席提著茶壺的手，微微一抖，有水滴滴到紅木桌上。

他漆黑深邃的眼底，閃爍一絲隱忍的痛苦，隨即抬眸，已然沒有摻雜絲毫多餘的情緒在裡面，「這個不用您操心。」

「你這是自私！」秦父真恨不得衝上去掐死他，「我告訴你，真等她後悔的一天，我會帶她走，這輩子不會讓她再見你，而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放過你！」

秦暖下樓給管家報了幾道秦父愛吃的菜，又親自切了一份果盤，這才愉悅地往樓上走。

可是還沒走回書房，就隱約秦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