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文字,花費了秦暖一些時間,等她再抬頭,隱約想起來,剛才顧向席跟她說了句話,可又想不起來他說了什麼,只記得他們在討論吃飯的問題,便問:「我們點什麼外賣?」
「你要我重複幾遍,嗯?」顧向席坐到床邊,將手機從她手裡抽出來,「我們結婚的第一頓飯,你跟我說吃外賣?」
對哦,他們剛結婚呢,吃外賣好像是敷衍了一點,可是……
秦暖皺起眉頭,「去外面吃,被人認出來更糟心。」
顧向席的指尖一僵,聲調和平常一樣:「也是。」
秦暖純粹是不想在結婚的第一天,像昨天一樣被刺激到,她沒想太多,很快又說:「不然我們在家吃?我去看看冰箱里還有什麼。」
冰箱里的食材不少,可是秦暖和顧向席都不擅長做飯,最後兩人一致決定,吃火鍋。
大熱天里,縱使開著冷氣,吃完火鍋,兩人也是一身的汗。
簡單收拾過桌子,渾身粘膩膩的秦暖覺得不舒服,便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她習慣性地將先手機拿起來看消息,屏幕上顯示最新的一條,是一分鐘前費玲給她的答覆。
費玲告訴她,關行之已經同意她的方案,答應無條件與她解除合約,但想續約,也隨時可以。
既然第一件事如此簡單的達成,秦暖想了想,回復費玲:「第二件事就定在三天後吧。」
發完消息,秦暖靠在椅子上,想著三天後的事情該怎麼安排,直到聽到洗手間被開門的聲音,她本能地轉過頭,看到瀰漫著水汽的浴室當中,男人兩條修長有力的雙腿,從裡頭邁步而出。
男人只在下身圍了條浴巾,身姿精瘦挺拔,胸膛上的線條結實流暢,肌膚光滑細膩。就連身上的疤痕,看起來也絲毫不突兀,反而透著一股野性。
他一邊走,一邊隨意撥弄著額前的碎發,水滴順著他的額前流下,滑落到緊緻的胸膛上,性感而又蠱惑。
秦暖看得出神入迷,沒意識到他已經走到她跟前,也沒意識到他拿起了吹風起,伸手挽起她的髮絲。
她的眼裡,全是他性感的胸肌,白皙有致的肌膚。
「想什麼呢?」顧向席打開吹風機,對著她的頭髮,仔細溫柔的吹了起來。
他的聲音和吹風機的聲響,讓秦暖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居然……看著他半裸的身體發起了呆……
秦暖的臉微微泛了紅,不敢再直視他,將視線移到了身前的鏡子上。
可這一看,她的目光,又被鏡中的他所吸引。
鏡子里,他堅挺的鼻樑,薄得恰到好處的唇,黑如深潭的眸,臉上的每一處,無一不據美細緻的驚若天人。
彷彿只要把他擺在那裡,就是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
這般完美的男人,竟然和她結婚了……
好像做夢一樣。
顧向席看著鏡子里的女孩,不知想到了什麼,笑的尤其開心,他被感染似的勾起唇角,關掉吹風機,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問:「不是發獃就是偷著樂,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你跟我結婚,別的女人得多妒忌我啊……」秦暖嘻嘻笑著,忽然,她笑容凝滯下來,重點停留在了「別的女人」上,然後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曖昧印記。
費玲說過,顧向席不可能會找別的女人,她也早把這件事放下了,可現在一想起來,心裡怎麼又那麼難受呢?
「別的女人我看不上。」顧向席的聲音,依舊平緩悠閑,但眉眼之間卻染上了一絲溫軟。
他繼續幫她吹頭髮,每個動作無不溫柔小心,好像生怕扯到頭髮弄疼了她。
大概是回憶影響到了秦暖,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再次望向鏡中的男人,視線順著他鎖骨,緩緩往上,落到光潔流暢的脖頸上。
她記得,那個吻痕就在那個地方。
殘留的痕迹形狀來看,想必已經過了好些天了。
那麼多天都沒有消退,那個女人是有多主動?
秦暖腦子裡的畫面,越來越多,甚至連兩人衣不蔽體在床上,女人親吻著他脖頸的鏡頭都出來了。
「顧向席!」秦暖高喊了一聲,把腦海里他們相擁的畫面驅散掉。
「怎麼了?」顧向席關了吹風機,見著鏡子里的女孩兒臉上帶著一絲怒氣,看著他的眼神還有些委屈。
秦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因為一個吻痕,就腦補到他跟別的女人上床的畫面,甚至伴隨著那些畫面,她心底的不適,也愈發的強烈。
像是卡著一根魚刺,想一下,疼一下。
她緊咬著唇,盯了他很久,身體里發酵著的酸澀,迫使她開了口:「我問你,你……有沒有過別的女人?」
「別的女人?」顧向席輕蹙了下眉心,隨即想到她會不會是對剛才自己的答案不滿意。
他半蹲下身,與她平齊,認真地望著她:「沒有,這輩子除了你,我沒有過其他女人。我說我看不上別人,並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可……」
他漂亮深邃的眼睛,異常的柔軟真誠,這讓秦暖覺得,好像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顧向席輕撫著她的臉龐,等著她開口。
他的話,沒有一個字摻假,假若她不信他,那麼他會用十倍、一百倍的耐心,讓她去相信。
秦暖的指尖,輕輕地彎起,捏在手心裡,她很肯定自己喜歡他,也願意相信他,即便是他真的有過別人,她也會選擇懦弱的方式,不去問,不去觸碰。
她說服了自己,把這件事壓在心底,偏偏顧向席又引導似的,想要讓她說。
她忐忑糾結的模樣,讓顧向席更心慌了,「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可以解釋。」
解釋是嗎?
既然這根魚刺讓她那麼疼,不如就挑明開。
秦暖用力抿了下唇,鼓足勇氣,指著他脖子的一個地方,問:「我去悅色找你的那天,你這裡有……」
「有什麼?」
「吻痕!」秦暖一咬牙,把這倆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