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悄無聲息地握成拳頭，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很平靜的開口：「我去下洗手間。」
秦暖將挑好刺的魚肉放進嘴裡，很乖巧地點頭，「嗯。」
走出包間后，顧向席沒有去洗手間，而是極快地轉去了走廊的通風口。
身體里蔓延著的烈焰，讓他發泄般的，左手一拳捶在牆壁上，強大的力道牽扯到右手，一股濕漉漉的液體，就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他一點沒在意，從兜里掏出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一根煙即將抽完，他估摸著得回去了，轉身尋找垃圾桶時，卻看到不堪的一幕……
在他的身後，相擁纏綿著一男一女。
女人背對著他，身上穿著一條勉強遮住臀部的紅色緊身裙，裙底上有雙粗糙的手來回摸著，將原本就不夠長的裙子更是往上帶起了幾公分，露出黑色的性感底褲。
男人的身高，比女人還要矮一些，何況女人是穿著高跟鞋，因此男人的臉，幾乎是全埋在女人的胸前。
兩人熱火朝天的在這公眾場合做著不雅之事，甚至男人上下其手時，女人還忘情地發出低低的呻丨吟聲。
就在男人的手，要拉下女人的底褲，女人及時按住了他的手，嬌斥了一句，「討厭，這什麼地方？那麼急幹嘛，回去再說。」
男人低沉地笑起來，貼上她的唇吻了一陣，用手在她臀部輕拍著，「那我去結賬，你出門等我。」
女人低身湊到男人臉上親了兩口，嬌滴滴的聲音，回的很浪蕩：「好，你快點哦，人家等不及了……」
男人發出一陣邪笑，「放心，我還真想嘗嘗祝五爺的女人，是什麼滋味。」
女人「哼」了一聲，很是不屑，「他如今不過一個廢人，哪比得上王總您？」
顧向席對他們的淫丨靡之事，一點興趣都沒有，多看一眼，都怕髒了自己的眼睛，可垃圾桶，就在他們腳邊，回包廂的路，也得經過他們身邊。
走廊的路不寬，兩人佔了大半的位置，假若要過去，必須得開口請他們讓路，顧向席連看都不想看他們，更別說去搭話了，因此，等男人用力拍了一下女人屁股離開后，他才邁腿，毫無波瀾地從女人身邊穿過。
男人一走，唐昕盈的臉立即就垮了下來，一想到老男人在她身上又是摸又是親，她就噁心地差點沒吐出來。
她整了整自己的裙擺，打算去洗手間補妝時，一個男人，就從她身邊漫不經心地走過。
他身上穿著簡單的休閑裝，右手臂許是受了傷，紅色血液沾染了白色的衣服，看起來觸目驚心。
可是他一身的氣度，非凡而又卓越。
這樣的男人，萬里挑一。
她先是好奇地凝視了幾秒，然後就反應過來，他不是顧向席又是誰？
他剛才在這裡？
那豈不是她和王總做的事說的話，全撞見了？
唐昕盈的臉，刷地一下慘白。
為了生活為了錢，如今她在這個圈子裡，跟個妓丨女沒什麼兩樣。可自己骯髒的一面被撞見，別人她不在乎，唯獨他，她竟像個做錯事的懷春少女，滿臉通紅，羞恥的想找個洞鑽進去。
但她能淪落到這一天，不也是拜他所賜嗎？
唐昕盈緊緊握著拳頭，在男人要拐出走廊時，她踩著高跟鞋衝過去，將他攔了下來：「顧向席，真是你？」
顧向席一眼沒落到她身上，只在她靠近時，及時地退開一步，彷彿怕觸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唐昕盈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她很快就揚了揚頭，帶起一抹孤傲：「怎麼？受傷了？不會是昨天晚上傷的吧？」
顧向席仍舊沒理她。
「你不說，沒關係啊，反正昨晚的事，警察沒證據，我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唐昕盈撫了一把頭髮，嘴裡噙了一抹嘲諷的笑，「你膽子還真夠大啊，當年販丨毒逃到國外，如今一回來，就做那種交易？」
「挨了一槍子兒，很疼吧？假若我把這事告訴警察，下一槍，就不會打偏在手臂上，而是在……」
唐昕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心臟。
顧向席垂下眼眸，居高臨下地睥睨她一眼，彷彿看一堆垃圾似的，側身走過。
他不為所動，讓唐昕盈覺得自己好像笑話一樣，她風頭盛時、她落魄時、她被撞見跟別的老男人做苟且之事時，她拿著他的命威脅時……
她在他眼裡，永遠都是一個樣。
除了嫌棄，就是嫌棄。
無論她怎麼做，都沒能影響他絲毫。
不……並不是沒有……
唐昕盈猛地轉過身，沖著他的背影，決絕地喊出聲：「顧向席我告訴你！不光昨晚的事我知道，還有你家你點破事，你爸乾的事，我全知道！」
顧向席的脊背一凜，驀地停下腳步，人靜止了下來。
唐昕盈知道，他不會再走了。
她也不再著急，悠閑地慢步過去，「你不怕付家殺你，也不怕警察抓你，因為你知道警察沒證據，付家又不敢明著來。」
「但是啊，你很在意一件事吧？再怎麼說，他永遠是你的父親，而你又恨了他那麼多年……」唐昕盈垂著頭，看著自己新做的手指甲，越說，越是得意，「沒錯，你跟付家的事，還有十八年前的事，都是付亮告訴我的，我跟他吃了頓飯，他全說了。反正付家不講信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幫他們做了那麼多事，終究還是被背叛……」
……
秦暖都差不多喝完服務員上的最後一道甜湯了，顧向席還沒有回來。
她本想坐著繼續等，可他的手機響個不停，她只好將他手機帶上，出門尋人。然而她還沒走到洗手間，就隱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皺著眉頭，循聲走去。
唐昕盈慢悠悠地說著話，沒想到話沒說完，遠遠就看到有個人沖他們走了過來。
她的神態和語氣一變，帶著一股狠勁兒開口：「你不想這事被全世界的人知道吧？只要你給秦暖一巴掌，我絕對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