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經歷過今晚的事情,她會害怕,會退縮,至少往後會離他遠遠的,沒想到……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不能跟他一起死……
她還想跟著他一起,嘗遍人生百味?
愛是什麼?
愛不是他一味的捨棄和自我認為付出,而是他願意傾盡所有,她也願意陪君至老。
顧向席的心底澎湃成了一片,他想對她說點什麼,可千言萬語到嘴邊時,只化成了五個字:「跟著我,怕嗎?」
秦暖搖頭,像是某種偏執,咬著牙齒,堅定十足的開口:「不怕!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有她這一句,他就足夠了。
顧向席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秦暖知道他這是肯接受她,再也不會趕走她了。
哭到現在的她,終於露出笑容,順著他的力道,抱住了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處。
也許,她趕來,真的是正確的。
至少,他們都活著。
至少,往後他們的生命里,都將會有彼此。
兩人就這般靜靜相擁著,顧向席單手抱著她,心臟宛如被什麼輕柔的風拂過一樣,踏實而又滿足。
很久之後,他的唇角勾了勾,眼神格外的溫柔,在她耳邊很輕很輕地開了口:「傻不傻?」
一晚上被罵兩次傻的秦暖,有些不開心地哼了下鼻子,「我哪裡傻了?」
「為了我,寧願連命都不要,還說不傻?」
「可是沒了你,我不會過好一天的。」秦暖想到費玲跟她說過,當初顧向席得知她車禍昏迷不醒時,也做好了跟她一起走的打算。
她埋在他脖子的腦袋蹭了蹭,撅起嘴,反駁回去:「你還不是一樣傻。」
顧向席將她摟得更緊了,眼底里的光,也愈發的明亮:「因為沒了你,我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四個字,將秦暖的胸膛,衝擊地一片柔軟,她笑著,還想說點什麼,忽然,她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她掙脫開他的懷抱,問的很認真:「你說付海清防著你,還想殺你,你又從沒相信過他,那你為什麼要幫他做事?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被逼無奈?」
顧向席忍不住又捏起她的臉:「真聰明。」
秦暖隨他揉捏著,他的力道很輕,一點都不疼。
見她只顧著笑,不再說了,顧向席鬆開手,眸仁柔和地對上她:「怎麼不說話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從頭到尾,一字不落。」
秦暖搖頭:「不用了。」
從前她想弄清楚一切,是想知道顧向席為何要離開,為何不願理她,現在他們和好如初,互相接納了,他的那些事,她也沒必要再去深究。
況且,他不告訴她,是為了她好,這世上,只有他,會把所有的好都給她,只要他有理由,她又何必刨根問底。
但是……
還是有一點,是秦暖不能不去在意的。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她緊張地揪了揪衣角,然後睫毛垂落下來,掙扎一番后,才出聲:「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我。」
「你問。」
「你……」秦暖咬了咬唇,其實這個問題,還是喬言帶給她的困擾,喬言說,他一定要抓顧向席。她當然不會被喬言威脅到,可如果顧向席真犯了錯,或者殺了無辜的人……
她不敢再想象下去……
一直沒能說出口的她,深呼一口氣后,乾脆的做了個了斷,「這些年,你有沒有做過錯事?」
顧向席眉眼帶笑:「有,離開你,就是我唯一做錯的事。」
秦暖被他的話氣到:「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指的是殺人放火,還有……販毒什麼的……」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不自覺地輕下去。
倒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她不相信付海清,萬一逼他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而且啊,晚上警察來了,他們跑得多快啊……
顧向席斂了笑,直直地望著她,沒出聲。
他不否定,又不肯定,等的秦暖都快急死了,就在她再也等不了,又要問出聲時,他的眉眼,忽然又轉而柔情。
他就像是做著結婚誓言一般的,誠懇而又認真地對她許下承諾:「我沒有。」
沒有?他說沒有?
秦暖的心底,宛若一塊大石頭落下,重重地鬆口氣。
她揚了揚唇角,用同樣的口吻,回應他:「我信你!」
秦暖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又笑了起來,就在兩人相望,眸底都有著炙熱的暗流在涌動時,一串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秦暖的手機,就放在床邊,所以兩人下意識地低頭,都看見了上頭顯示的名字。
顧向席望著那兩個字,心底的希望是,她不要接。可秦暖的行動,卻違背了他心中所想,才在手機響到第二聲,她就拿起來,接通。
顧向席前一秒還炙熱溫情的雙眼,一瞬間變得冰涼。
秦暖沒有察覺到他的轉變,她將手機放在耳邊,輕輕柔柔的「喂」了一聲。
這一句聲音,聽得顧向席更不快了,他微抿了下唇,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低冷起來。
他們坐的近,秦暖沒有避開他接電話,因此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顧向席雖聽不全,但大概,他還是能聽到的。
他聽見喬言略有些慌張的聲音,問:「暖暖,你沒事吧?」
秦暖很自然地回:「我沒事啊,那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你沒事就好,你現在在哪兒?你別害怕,我馬上過來接你。」
顧向席的指尖一抖,雙手就握成了拳,連傷口被扯到,又流出了血,他都沒意識到。
秦暖倒沒有太大的反應,還納悶的回了句:「我為什麼要害怕?出什麼事了嗎?」
「暖暖你今晚不是……」喬言說到這兒,像是差點脫口而出什麼,及時地收了口。
秦暖很快反問:「我今晚怎麼了?」
「你現在是不是跟顧向席在一塊兒?」喬言的問題十分敏銳。
秦暖點著頭,沒否認:「是啊。」
顧向席眉眼一凝,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拽著,渾身不舒服。
「那你知道他……」喬言大概是太氣憤,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然後說,「暖暖,你待在他身邊很危險,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