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沒哭多久，就聽到一句清脆的聲音，喊了關行之的名字。

程路瑤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把臉埋得更深了一些。

約莫過了十秒鐘，關行之聲音響起，「你們怎麼過來了？」

「誰讓你下午不理我自己一個人走掉的？」林蕭蕭嬌嗔地埋怨了句，撒起嬌，「我不管，你要補償我，今晚無論如何，你都要陪陪我。」

「不好意思啊關總，林小姐她非要來找你。」這話，是林文說的。

街道上車聲談笑聲雜亂的很，可程路瑤還是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林蕭蕭說，要關行之今晚陪陪她，而關行之，也在林文話音落下后，吐出了一個字，「好。」

大概是意想不到的得到應允，林蕭蕭雀躍無比，「那要不然去我家吧，昨晚林文陪我買了件衣服，我想穿給你看看……」

關行之沒拒絕，很爽快地又回：「好啊。」

程路瑤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腳麻的受不了，眼睛也乾澀的再沒有眼淚了，她緩慢地站起身，沖著三人消失的方向，淡淡地掃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

開著車的林文，隔半分鐘，就抬頭往後視鏡上看一眼後邊閉目養神的男人，看的次數多了，關行之也煩了，睜開眼，開口：「有什麼事你就說。」

林文也不猶豫，直接說：「您不是說今晚陪林小姐，怎麼又變卦讓她一個人回家了？我看她走的時候都氣哭了。」

說到林蕭蕭哭，關行之眼睛里沒有半點波動，神情冷淡地吐了三個字：「她不會。」

林文「唔」了一聲，沒反駁。

林蕭蕭當然不會真的生氣，因為相比她自己，她更不敢讓關行之生氣。

掐時間算算，林蕭蕭和關行之交往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了，興許她自己也在怕被踢開，所以才整日盯著關行之不放，一沒見到他，就立即會纏著林文追問他的去向，生怕在短短的時間空子上，他認識了別的女人。

得到答案的林文，接下來本該好好開車的，可是他還是有意無意地，去觀察自己的老闆。

三年來，關行之很少心情不好，或者說，就算是心情不好，他也不會表露出來。

但今晚，是個例外。

「你還有什麼事？」關行之回眸，在後視鏡上，對上他的眼。

接觸到他目光的一刻，林文有些心虛的轉過視線，盯著前方的道路，過了好一陣，他支吾著開口：「關總，我好像……看見程小姐了。」

話一出來，林文就不敢再說了，他怕提及到程路瑤引起關行之不高興。

然而車內安靜了五分鐘，關行之沒發脾氣，也沒追問。

怕不是他忘記誰是程小姐了吧？

既然忘了，他也沒必要提及，很識相的，他閉上了嘴。

他的想法才落地，後邊的人，驀地出了聲：「什麼時候？」

林文又看了眼他，確定他沒有要發火，才說，「昨晚。我陪林小姐在FK買東西的時候，程小姐也在。起先我只看到她的背影，只覺得眼熟，不確定是不是她，後來出FK商場了，我看見她跟朋友，也一同走出來。」

FK？關行之的眉頭擰了擰，今晚見她不像很寬裕的樣子，怎麼還去逛FK了？

還是像他為林蕭蕭買禮物一樣，是孫總給她買？

林文交代完，雖然身後的人依舊沒開口，可他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壓很低，連帶著整個車裡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讓他呼吸都有些吃力。

果然，程小姐還是關行之的禁忌，只怪他嘴賤，提起這事。

……

暫時沒了通告的秦暖，頭件大事就是尋找顧向席。

吃過晚餐，她想像平常一樣，再去文庭雅苑碰碰運氣的時候，夏彤就來了電話：「暖暖，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嗎？我的天吶，我還以為我眼睛出問題了，居然是他！是顧向席啊！」

夏彤真的太激動了，尖叫的聲音，刺的秦暖的耳朵都疼了起來，不過她的激動勁兒不比她小，連問：「他在哪兒？你在哪兒看到他的？」

夏彤說的太急，吞了兩口唾沫后，才說：「在悅色，今晚領導請我們唱歌，我酒喝多了去上廁所，在洗手間門口，他正在打電話，我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就打算進洗手間的。老實說，那一眼我根本都沒認出他，是他突然提到你的名字，我才覺得奇怪，多看了幾眼。」

「他回來這件事，我實在太震驚了，根本不敢相信是他，可是你等的那麼辛苦，我又怕如果真是他該怎麼辦，我就跟著他，看他走進包廂之後，假裝自己走錯，也跟著進去了，然後我就聽到別人喊他顧三爺。」

聽到悅色地址時，秦暖已經衝出門外，一邊往馬路上走，一邊緊張地問：「他有沒有認出你？」

夏彤想了想，「應該沒有。」

秦暖攔下一輛車，報了地址悅色，又沖著電話開口，「你說，他打電話提到我，說了什麼？」

「他說，秦暖知道了。就這一句，暖暖，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他回來了。」秦暖說完，又氣惱地說，「不過他躲著不肯見我。」

「你放心，包廂號我已經幫你記下來了，我幫你在這守著，你儘快過來。」

秦暖說了句「好」，將電話掛斷。

二十分鐘后，車子在悅色門口停下，夏彤見她來了，拉住她說：「他在A101包廂，現在還沒出來過。」

秦暖記下包廂號，沒跟夏彤多聊，拉了一位服務員，讓他帶路指引。

到A101門口，秦暖說了聲謝謝，等服務員離開，她湊到門上的玻璃，看往裡邊。

包廂很大，裡邊燈光偏暗，人也很多，可秦暖還是一眼就發現坐在靠裡邊沙發的顧向席。

他正歪頭跟人交談，許是太吵，兩人靠的很近。

相隔十天未見，再見到時，秦暖竟比第一次還緊張了些，還沒進去，她的手心，就已經泌出了細汗。

在門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秦暖捂著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臟，緩緩地，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