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來陪林蕭蕭買東西？
程路瑤先是吃驚，隨後，她唇角勾了勾，有一抹自嘲，浮了上來。
林蕭蕭是關行之女朋友，林文來陪著，也說得過去。
她垂下黯淡的眼眸，打算不再去注目選擇離開，然而她剛走兩步，林文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林小姐，關總說了，您喜歡什麼，隨便挑，當作是他沒陪您的道歉。」
林蕭蕭簡單的一個字「嗯」，程路瑤卻能聽出來，她有多自豪，有多高興。
這種自豪和高興，是程路瑤羨慕的，因為跟關行之在一起的時候，她永遠是等待的那一方，能見一面亦是滿足，哪裡還有沒能陪著，就向她道歉的奢望。
勾起往事的緣故，程路瑤出了神，忘記了自己早就該離開，結果她的頻頻側目，引起了林文的疑心。好在林文回頭前，被林蕭蕭給拉住。
林蕭蕭的聲音，驚醒了程路瑤，她不再遲疑，低下頭匆匆離開那家店。
……
不知不覺，地鐵已經到站，程路瑤走出地鐵，上電梯，從C出口出去，抬頭，對面就是聚華樓。
由服務員引導著，程路瑤進了一間包廂，進去前，她深呼了口氣，將所有不愉快都收斂起來，揚著笑，推門進去。
不大的包間里，坐著大概五六個人，程路瑤很快找到孫總，走過去，打了聲招呼：「孫總好。」
孫總抬頭，見人來了，指著身旁的椅子說：「坐啊，讓你多跑一趟，真不好意思，還沒吃飯吧，一起。」
程路瑤坐下，卻沒有吃飯的打算：「孫總您是大忙人，抽時間見我是我的榮幸才對，上回，您說對我們公司的產品還有疑問，我新帶了份資料，再給您講解一下。」
孫總遞了一副碗筷到她面前，「不急，公事等會兒談，先吃飯。」
程路瑤婉言拒絕，「來的時候我已經吃過晚飯，就不吃了。」
「一桌子菜呢，看你瘦的，再吃點，」孫總幫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又說，「你看那麼多人，就你坐著不吃，不好吧？」
晚飯的時間點，程路瑤其實是不想來的，可孫總說，只有這個點有時間，她也只好答應下來。現在一桌子人盯著她看，孫總也把話說到這份上，她再不吃點，也說不過去，便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
關行之早就到了聚華樓，他站在二樓的欄杆前，見著程路瑤走進來，跟著服務員坐上電梯。
三年裡，他很少回憶起她，因此在映入他眸里時，有那麼一瞬間，他竟覺得陌生。
她身穿著簡潔的正裝，扎著馬尾，露著白凈的額頭，許是外邊天熱，額前的髮絲，能看出流了些汗。她手上提著一個包，廉價不說，還像是用了很長時間，看上去有些發舊。
她就以這副德行來見孫總？他還以為她跟孫總在一起后，日子過的會很不錯，沒想到再見，她會這般狼狽。
關行之記得可清楚，跟他一起的時候，他好吃好喝的供著，沒虧待過她一天。
他冷笑一聲，舉止從容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沖著包廂的方向，走了過去。
進包廂前，有服務員正好從裡邊出來，見有人要進來，便笑著點了點頭，沒關門，直接離開。
關行之站在門口，沒出聲，也沒有進去，他看到程路瑤笑臉相迎地坐在孫總旁邊，不知道孫總說了什麼，她拿起筷子，吃了他夾過來的菜。
接著，他看著她，又喝了孫總倒的酒，然後，孫總拍著她的背，又摸著她的手。
兩人能以父女相稱的人坐在一起，做著這些曖昧舉動，莫名的，讓關行之的胃裡泛出一股噁心，同樣的，在看到程路瑤的臉時，也讓他更加厭惡。
果然，他對她的恨，對她的討厭，永遠不可能變少。
看到這裡，關行之本該是要離開的，可他的腿卻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怎麼都挪動不了，而兩隻手，也不知在何時，早已緊緊握成拳。
此時，裡邊有人發現了他，向他打招呼：「關總？怎麼不進來？」
……
程路瑤吃過幾口菜，又喝掉孫總倒的一杯酒，還對她拍背又握手的，弄得她打從心底里泛起一股噁心感。
但孫總這個大單子，她跟進了快三個月，已經勢在必得了，她必須要拿下。
做這一行，喝酒應酬很正常，她不該那麼矯情的。
忍著不適，程路瑤自然地抽出手，跟孫總保持開距離，笑道：「孫總，您的時間寶貴，咱們就不浪費了，還是先……」
她一邊說，一邊去拿準備好的合同，然而合同才剛抽出一角，不知是誰，就喊了聲：「關總？怎麼不進來？」
關總？
程路瑤的指尖一顫，本能地轉過頭，就看見一個身穿深藍格正裝，姿態優雅愜意的男人，站在門口。
她回到S市有一段時間了，卻沒有通知過任何一個人，包括秦暖和夏彤。
其中一方面，她就是怕關行之知道，她回來了。
當初離開時，她在心裡暗暗發過誓的，有他的城市，她不會再踏進一步，可如今，她終究是回來了。
大抵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程路瑤的視線，在怔愣之後，就定在了門口的男人身上。
「關總，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程路瑤。」孫總站起身來，推了一把程路瑤，催促，「快跟關總打招呼啊，你之前不是在電影學院上學，還拍過劇嗎？不認識，也該聽說過他吧。」
走神的程路瑤，聽到孫總的話，慌裡慌張地站起身，嘴上很輕地說了句「關總好」，可她的頭，卻垂的很低，眼睛也只盯著桌前的盤子看。
關行之的眼睛，同樣沒有在程路瑤身上多停留一秒鐘，他像是什麼都沒聽見般，走進屋，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上。
「關總來了，大家敬杯酒。」有人自作主張地給每個人倒上酒，討好的舉起酒杯，一馬當先幹完。
之前，程路瑤已經喝下兩杯紅酒，她怕再喝下去要醉，就沒有和大家一樣喝完，只抿了一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