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輕柔的擦，一邊看著她通紅的鼻子抽抽地，腫的跟核桃一般的眼睛不住地眨著，忍不住地，他柔聲喊起來，「愛哭鬼……」
簡單的三個字，讓秦暖心底微微一顫，她止住了哭，傻傻地重複了一遍「愛哭鬼」，然後就抱住顧向席的腰，激動地開了口：「你終於回來了！」
她突然的擁抱，讓顧向席人往後微微一仰，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將臉埋在他胸膛上的人，就又說起了話，「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她這是……酒醒了？
顧向席人一僵，本能地要去推開她，懷裡的人卻抱得更緊，哭的也更凶了：「我還以為你又丟下我不回來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不要走了。」
顧向席站著，沒動，也沒說話。
沒等到答案的秦暖，潛意識裡告訴她，他不回答就是要走的，一下子，她變得慌亂起來，死死地扣住他的腰，嘴裡督促，「你快說啊，快你說你不走了！」
若在正常情況下，顧向席絕對不會說這句話，可他現在知道，她還沒醒，還醉著。
等她一覺睡醒了，所有記憶都會消失。
她永遠不會想起今晚發生過什麼，所以，無論他順從她說了什麼，天一亮，她不會記得一個字。
騙騙她，讓她不要再哭，亦或是，騙騙他自己，讓他的心能不要那麼痛……
顧向席顫抖著指尖，小心地環住她的身體，他的下巴抵在她腦袋上，輕輕地摩搓著，出口的聲音，沙啞的不行：「不走，我不走了，哪也不去。」
「真的嗎？」宛如吃了一顆糖般的秦暖，甜甜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又悶悶地開口，「這些年，我好想你，你呢？想我嗎？」
顧向席沒有一點猶豫，「想，做夢都想。」
「那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好不好？」
「好。」
客廳里，兩個人，一個站在地上，一個跪坐在沙發上。
很長一段時間，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現在的秦暖，就彷彿得到了全世界般，一圈圈的感動，從心底最深處蔓延而出。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她寧願沉睡一輩子，永遠不要醒來。
時間，已過凌晨兩點，長時間的安靜，顧向席以為懷中的人睡著了，他鬆開手，想將她抱到床上去，而他才剛動了一下，懷裡的女孩兒人一抖，圈著他腰的手一緊，問出口的聲音很急：「你要去哪兒？」
顧向席無奈，「我不去哪兒，很晚了，你該睡覺了，我帶你去睡覺。」
秦暖很困了，早在之前，她就困的不行，可她怕睡過去，在她身邊的人就會消失，因此到現在，她全憑一股意念支撐著。
「我不想睡，我得看著你。」
顧向席被她的話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還需要人看著？
時間真的太晚了，他不能由著她。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輕緩出聲：「我看著你睡，不會走遠。」
說著，他拉下她的手，打算要將她抱起來時，剛才還很溫順的人，猛地就沖他撲過來，連他都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
當秦暖的手指一根根被掰開的時候，剎那間，她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這跟她的夢境太像了。
夢中，她也是這般抱著他，求他不要離開的時候，他狠心地將她的手指頭一根根掰開，然後一句話不說，轉身離開。
她死命的追，卻怎麼也追不到，直到他消失在暮色中，她再也找不到。
所以在重複了夢中的場景時，她想都沒想，人就往前撲了過去，結果用力過猛，掉到了地上。
她顧不上膝蓋的疼痛，伸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褲腳，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雙手緊緊抱住。
前一句還說不會離開，現在就要丟下她走了是不是？
秦暖越想越氣，索性就撒起氣來：「你個騙子，又想騙我！大騙子！」
她摔倒地上時，顧向席第一反應是要去查看她有沒有摔傷的，可人還沒蹲下，左腿就被她抱住，然後就聽到她在喊他騙子。
他……騙她什麼了？
顧向席想蹲下身，奈何被她抱得太緊，他又不敢大力去推她，便好聲好氣地開口：「暖暖，你乖，先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我不放！」秦暖撒潑的架勢，就差沒在地上打滾。
「你……」顧向席沒轍了，既然勸不住，他只能彎下身，強制把她拉起來。
抱著顧向席腿的秦暖，力氣本就不敵他，更別說是喝醉了的她。
眼看輕鬆地要被拉開，她看準時機，順勢往前一撲，撲到顧向席懷中，接著兩個人都滾到了地上。
顧向席原本可以站穩，但旁邊就是玻璃製成的茶几，他怕沒能把她扶穩讓她磕到，便也跟她一起，摔倒了地上。
沙發旁邊鋪著厚厚的毛毯，摔在地上不會疼，可他還是抱著她，護著她的腦袋。
得逞的秦暖，痴痴地笑起來，「我不會再讓你走了，死也不會！」
原來她以為他騙她，是以為他要走？
顧向席像是敗給了她一般，輕嘆一聲氣，「我說過不會走，會陪著你，你相信我，好嗎？」
順著他的話，秦暖抬起頭，由上往下地望著他，她大大的瞳仁里，倒映出了他的臉。
這張臉，是少有無瑕疵的臉，燈光之下，濃而密的睫毛在眼窩處打下漂亮的陰影，臉上的肌膚，瑩潤細膩，鼻樑挺起的弧度不多不少剛剛好，而此時，他微抿的薄唇，更是帶出了說不清的性感。
世上，為什麼有這麼好看的人？
秦暖越看越著迷，醉酒的緣故，讓她徹底沒了束縛，腦子裡想要什麼，身體上就會給予行動。
她湊上前，緊盯著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問：「真的嗎？」
只當她喝醉胡來的顧向席，絲毫不知道秦暖腦瓜子里有多出了什麼，他迎合她的話，「真的。」
話音落定，顧向席以為她會好好聽話，結果卻是她頭一低，雙唇就貼上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