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忍不住勾唇，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有著薄薄的悲哀，浮慢了出來，「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那麼我告訴你……」

當看到消息的時候，秦暖質疑過喬言會不會對她說謊，可她等待了太久，不想讓自己心存遺憾，才下定決心趕過來，沒想到喬言沒有騙她，他真的知道顧向席的下落！

秦暖整個人激動了起來，連從進門開始那張淡漠的小臉，也掛上了笑容，「他在哪兒？」

她張口閉口顧向席，已經讓喬言心底里很不舒坦，當看到對他冷漠的臉，在聽到顧向席后就綻放開笑容，更讓她窩火到了極致。

可他能怎樣？他和她從來都只是普通朋友，就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喬言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妒忌在蔓延，他生怕對著她的笑顏，會讓自己失了理智，只好垂了垂眼眸，將視線落在鑲了金箔的菜單上，然後就順勢看到自己的手背，因為氣憤，已經暴起了青筋。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你會生氣嗎？」

秦暖的笑容漸漸消逝，「你說什麼？」

「如果我不說知道他的下落，你不會出來見我，不是嗎？就連電話簡訊，你也不屑看一眼。」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她卻對他不理不睬，明明她和顧向席相隔了那麼遠，卻能讓她心心念念，望眼欲穿。

真是諷刺啊，他喜歡了她那麼多年，她怎麼就不肯回過頭來看看他，即便是一眼也好啊。

喬言的喉嚨苦澀的不行，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一開始，你總拿工作忙當借口，我信以為真，後來你不回我的消息，我願意等，再後來我找你，你居然說跟我沒什麼好聊的。」

秦暖承認，他們是很久沒見了，甚至連秦父打電話來勸和，她都沒有一絲心軟。

她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即便被唐昕盈污衊，喬言不相信她的時候，即便是喬言信了唐昕盈的鬼話，來讓她向唐昕盈道歉的時候，她都沒有恨過他。

她唯獨不能原諒，喬言把顧向席為她做的事頂替掉，騙了她那麼多年。

假若當時喬言肯對她坦白，她就不會跟顧向席鬧的那麼僵，那麼也許她和顧向席，早該在八年前，就會是另一個結果了。

秦暖錯失了太多太多，每每想到的時候，心底總會忍不住難過，所以她不敢面對喬言的臉，生怕那些難過，會轉變成仇恨。

「你騙我？」秦暖抖了抖唇，開口的聲音很輕，卻也帶了几絲惱火，「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騙？

喬言被她說的一愣，下一瞬，深埋在他腦海里的往事，就猛地突破了記憶的牢籠，他彷彿被一根冷箭刺中，疼的他人抖了兩抖。

他的血液被迅速的抽離，渾身上下，是肉眼可見的蒼白，「你……都知道了？」

喬言不是沒有想過，秦暖有一天會知道車禍的真相，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一天會到來的那麼快。

從秦暖來他家探病一別，她就再沒有理過他了，難不成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

有股難以言喻的害怕，直擊喬言的心臟，怪不得她會避著他，她該恨他的，是他傷害了她，他居然還理直氣壯的來埋怨她。

她討厭他，不是正常嗎？

「是，我知道了。」秦暖沒有想再待下去的念頭，可既然喬言先攤到檯面上說了，她也把話說明白，「是你……」

「是，是我。」比起被秦暖親口說出來，喬言更願意自己承認，這件事，整整折磨了他三年，如果秦暖一輩子被蒙在鼓裡，他也會跟著愧疚一輩子。

秦暖沒想到他承認的那麼快，心底湧起了一抹憂傷，然後快他一步，脫口而出，「那晚除夕，你為什麼要騙我，說是你送我去醫院的？」

除夕？醫院？

在喬言差點要將「我承認把你推出去，讓你出車禍的人是我」這句話時，就被秦暖的話給怔愣住了。

他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呆愣愣的在原地靜了足足一分鐘，腦子才開始運作，不過他還是在心裡將秦暖的話來回反覆了十來遍，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高三那年除夕，她高燒暈倒的事。

原來……她並不知情啊……

不知為何，剛才還愧疚的想把一切全盤托出的喬言，在這一秒，莫名又多了一絲僥倖。

也是，錄像都被銷毀了，這世上除了他和唐昕盈，沒有其他人知道，秦暖哪裡能得知？

看喬言呆著不說話的模樣，秦暖等了好一陣，他都沒反應，索性就不再等，沖著門口離開。

而就在她打開門的同時，身後的喬言，開了口：「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我可以告訴你，他沒有回來過。」

秦暖的後背微微一僵，驀地就停了下來。

「我查過這幾年的出入境，沒有他回來的記錄，從來沒有過。」喬言轉過身，雙眼緊緊盯著秦暖的後背，他可以感覺到，她脊背的僵硬。

他的話沒停，甚至還加快速度說了起來，「上一次他動用了很大的力氣，才保全他自己，可是下一次，他在劫難逃！」

「我聽說，他在某個小國里有動作，仍舊干著見不得人的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敢回來，我一定敢抓他！」

「任憑他有再大本事，也逃不過制裁！」

在喬言說，顧向席沒有回來過的時候，秦暖本能地想去反駁他，他已經回來了，就在她不遠的地方。可聽到後來，她慶幸自己沒有說出口。

她不是不信任顧向席，而是現在的喬言，她從沒見過，好似溫和的外表褪去，內里藏了一顆可怕的心。

以前的喬言，從未對秦暖說過一句重話，可是今天不一樣，相隔了三年才見到她一面，他必須得把顧向席給她灌的迷幻湯給澆清醒，「從他丟下你走的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選擇，不然他能保全自身，再留下來又有何難？無非是為了金錢，做著損人害國的事情，所以就算你等到天荒地老，他也不會回來的！退一萬步說，他他回來了，我也會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