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和程璐瑤車禍在醫院,顧向席知道幕後指使人是董郝敏的時候,也衝過去要打他的……
「你和席哥分開,我是在網路上看到的,你受了很多委屈,席哥卻置之不理,我問過他緣由,他不願意說。後來我得知祝鑫明對蔣婉晴做的事,我才知道,對於你,席哥是不可能不管不顧的。」
「還有啊,我說他身體素質比常人要好,其實他沒日沒夜的工作,也會生病的,只是他都隱瞞著,不讓我說,也不願意去醫院。他說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說到這裡,陳諾的眼神有些虛空,似是連他自己都陷入了情緒,「如果不是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他,我是打死都不信,那麼喜歡你的他,會選擇離開。」
「老實說,他剛走那會兒,我是埋怨過他的。我知道他不可能去販毒,可他還是走了。他撒手一離開,留下這些爛攤子,讓付海清鑽了空子,重新成了掌門人,就連祝鑫明對蔣婉晴做了那麼過分的事,還被付海清給保釋出來了。」
「我辭了工作,跑去國外找他,發現顧母也搬走了,我才發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這一走,恐怕……」
「不會的。」秦暖想都沒想,就否定了陳諾的話。
「我也希望不會……」陳諾說完這話,視線默默無聲地落在桌前的碟子上,再開口時,聲音也染了幾分顫,「你還記得嗎?我們去將軍廟祈福,席哥抽到的,其實是下下籤,我總覺得,席哥身上發生的一切,冥冥之中,一一被應證了。」
下下籤?當時顧向席不是說將軍廟很靈驗嗎?秦暖一直以為,他抽的,也是上上籤啊……
那麼他所指的靈驗,是因為她抽到了上上籤?
秦暖的運氣,的確好到爆棚,她想歸來的娛樂圈,已經站在了頂點,她討厭的唐昕盈,已經銷聲匿跡。
可是這些,真的是將軍廟祈福的結果嗎?
不是的,她的好運氣,是從顧向席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的。
也就是說,她的好運,不是因為求籤,而是顧向席給的才對。
曾經她以為,是有幸運之神在幫她,其實從來就沒有什麼幸運之神,有的,只是顧向席……
但是作為一名醫生的陳諾,他是不是認定顧向席不會再回來,才不得不去相信求籤這般迷信的事?
秦暖的面色蒼白到了極致,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好半會兒,她仰頭盯著陳諾的眼睛,倔強地將一字一句說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一定會回來。」
以前她堅信他會回來,如今依舊是,只不過等待的這顆心,比從前更加炙熱,也更加期盼。
儘管她不知道,這一等,需要等多久。
或許一年,或許十年,也或許……五十年。
那個時候,她已皺紋滿面,他也白髮蒼蒼,可她堅信,那麼喜歡她的他,總會回來。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遺憾,但人生大抵是需要許多個遺憾來拼湊,才能知曾經抓在手心過的,有多難能可貴。
她的餘生摯愛,她的一往情深,這一次,她也不會認命。
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她會抓緊他的手,任他說什麼不欠誰不相見,她死都不會撒開。
……
兩人在餐廳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暗下,進來點餐的人增多,靜謐的空氣,愈發的嘈雜。
秦暖和陳諾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結完帳,一同出了餐廳門。
冬日的夜裡,吹的寒風冷得刺骨。
進到車內,陳諾打開暖氣,然後道:「天晚了,我送你去酒店。」
秦暖哭的太久,聲音有些啞,「好。」
酒店的房間里,茶几上擺著陳諾臨走前,幫她點的一份晚餐,秦暖沒有半點胃口,便沒有動筷子。
夜色轉深,秦暖一直沒有睡著,她回憶了太多有關顧向席往事,後來,她想起那顆被丟出窗外,落入湖中的紅寶石。
因為這顆紅寶石,第一次見面的顧向席,衝過去的氣勢嚇到了她,後來也是因為這顆紅寶石,他們有三年未曾相見。
時隔多年,秦暖很清楚再找回來的概率小之又小,可這段回憶被勾起時,她一秒鐘都沒有猶豫,便從床上爬起來,收拾好東西,打車去了機場。
最早的一班飛機,在早上七點鐘,秦暖在機場坐到天亮,接著領取登機牌,上飛機。
被她丟了紅寶石的地方,是她舉辦生日宴會的酒店,這段記憶過於深刻,只需站在酒店樓下,她就能憶起是從那扇窗扔出來,又是掉在了哪個位置。
然而等到秦暖趕到酒店,映入眼中的,卻是一片五顏六色的大花壇,中間還擺著巨大的藝術雕像。
曾經酒店樓下的一片湖,居然被填上了……
她知道尋找的希望渺茫,不想上天連半點希望都不給她。
秦暖在酒店樓下站了很久,興許是不甘心,又跑去問了門口的保安,這片湖,是什麼時候填上的。
保安回的很隨意:「三年前就填了。」
三年前……那是很早了……
秦暖說了句「謝謝」,神情有些獃滯地又望了半晌花壇,才邁著步子,緩慢地離去。
尋找紅寶石的期盼落空,秦暖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直到她發覺,自己身處的環境越來越安靜,偶爾幾個穿校服的學生經過她身邊,她才想起來,酒店和學校的距離,非常的近。
這是秦暖上了三年的高中,也包含了她和顧向席太多的回憶,幾乎是身體快過腦子,她加快步伐,走到了一家咖啡廳前。
還未到放學的時間,咖啡廳稍微有些冷清,除了角落裡坐著的兩對情侶揚著笑容輕聲交談,就沒有其他的客人。
她推門進去,視線一眼就落在曾經她和顧向席習慣坐的位置。
像是回到了高中時光,她抱著一堆卷子和課本,來等顧向席一樣,秦暖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朝著熟悉的位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