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那麼嚴重，還是我來吧。」秦暖推開他的手，挽了袖子，蹲下身將地上碎片撿起來，丟進垃圾桶里。
喬言盯著自己才剛觸碰到就被拒絕的指尖，難以控制的，想到那晚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漸漸發涼，「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秦暖忙著撿碎片，沒抬頭，「我在粉絲見面會現場遇到你同事了，他告訴我的。」
「所以你過來是擔心我？」喬言勾了勾唇，虛弱無力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自嘲，「我還以為你只顧著尋找顧向席，早就把我給忘了。」
秦暖的指尖一滯，將視線緩慢的挪到喬言身上，解釋道：「我之前不知道你受傷了。」
「那是不是，我只有受傷了，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喬言一雙眼睛深深地盯著她，聲音里充斥著妒意和不甘。
「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秦暖輕皺了下眉頭，站起身將食材從袋子里一一拿出來，開口結束了這個話題，「一個小時之後能吃飯，你先去休息吧。」
吃過晚餐，秦暖將碗筷收拾好，這期間，大概是剛才的話題過於敏感，兩人再沒張口說話。
等秦暖忙活完出來，她一邊抽了紙巾擦濕漉漉的手，一邊開口道：「我備了些菜在冰箱，明天你熱熱就能吃。」
順著她的聲音，喬言靜淡地看著她擦乾淨手，將紙巾丟進垃圾桶，等她的指尖要觸碰到包時，他驀地出聲：「你要走了？」
「嗯，時間不早了。」秦暖說完，怕喬言還要談及顧向席的事，正要制止，就聽到了他輕聲的三個字，「對不起。」
他莫名的一句道歉，讓秦暖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他可能是在為今晚的話道歉，便笑笑：「沒關係。」
「我說的是唐昕盈的事，之前是我沒搞清楚情況，對不起。」
他指的是那天在小區里對她說的那番話嗎？
秦暖的臉色差了幾分，她沉默了幾秒鐘，伸手將包和衣服拿起，搖頭道：「事情都過去了。」
「我……」喬言很清楚，表白兩次失敗的他，現在提出來，只會讓她又一次逃離，可是心底的不甘心，又讓他抱著破釜沉舟的態度，開口道：「我會相信你，以後我不會再懷疑你，我會對你很好，很好。與其等著一個杳無音訊的人，暖暖，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喬言對她很好，一直都很好，所以她有心懷愧疚，才沒法放任受傷的他不管。
可是啊，顧向席在她的世界里滲透得太深，如果說她對唐欣盈只有恨，那麼對顧向席，便是所有喜怒哀樂夾雜在一起的，是她完整的人生。
「喬言，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說想保護我，放棄讀大學的機會去磨礪；你救過我兩次命，一次為我擋了掉下來的玻璃，一次從蔣老那裡將我解救；你知道我喜歡喝南瓜粥，還特地去學了我喜歡的味道……」
「南瓜粥？」喬言原本悲涼的情緒，多了幾分納悶，「我沒有學過做南瓜粥。」
秦暖被他說的一懵，聲音凝在了嘴邊。
好一會兒，她直視他的雙眸，回憶道：「高三那年除夕夜，我高燒昏迷，是你在醫院陪著我，還給我做了南瓜粥……」
她盯著他的眸光，越說，就越說不下去，因為他的眼神里，只有困惑。
他是不記得這件事了，還是南瓜粥，根本不是他做的？
她輕抿了下唇，換了個問題，「那天送我去醫院的人，是你嗎？」
除夕夜，在場的人有三個，除了他們倆，剩下的人，就是顧向席。
那晚秦暖是被顧向席帶走的，等喬言打聽到醫院趕過去的時候，天都亮了。他一直以為，秦暖是全部知情的，卻不想，她連誰送她去醫院的人都不清楚？
他沒有做過什麼南瓜粥，那麼唯一能做那碗南瓜粥的人，只有顧向席了。
既然顧向席能連夜為她煮粥，是不是說明唐昕盈嘴裡說的顧向席拋下秦暖去逛商場，通通都是假的？
他要告訴她嗎？
假若說了，她會不會更加不死心了？
喬言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好像親手給秦暖造成車禍的那天一樣，糾結無比。
她要是知道送去醫院的人不是他，要是知道害得她在醫院躺了十天的人是他，她還會在得知他受傷，就第一時間趕過來看他嗎？
不會。
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再不會理他的。
喬言握著拳頭的手在細微的顫抖，可是臉上的神情，卻出奇的鎮定，「是我送你去的，至於南瓜粥，不是秦叔叔幫你做的？」
秦父？
秦暖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半晌，她笑了笑，「應該是。」
……
離開麗景小區，秦暖直接回了公寓，大概是和喬言談及到了以前的事，洗過澡躺在床上的她，輾轉難眠，腦子裡掠過的，全部是以前的時光。
那晚除夕夜，是她和顧向席分道揚鑣的導火線，他眼睜睜看她病倒之後，不是送她去醫院，而是去逛商場。
當得知這個消息時，對秦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不過，她以為喬言為她做的南瓜粥，原來是秦父做的啊……
秦暖抿嘴一笑，驀地，她又發覺哪裡不對勁。
以秦父的性格，得知她病倒，第一時間是趕去醫院才對。她記得自己醒來后，秦父看她的目光還緊張兮兮的，哪裡還顧得上去煮粥？況且當時，秦父還問她，有沒有想吃的……
秦暖的腦子越想越亂，總覺得整件事情，和喬言所說的，有些對不上。
是她想太多了嗎？
秦暖翻了個身，不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但她強迫自己不要多想，那些問題就更加猛烈地跳出來，不斷折磨著她。
忽然，她回想起住在帝格酒店的那晚，服務生送來一碗南瓜粥，當時她還胡思亂想會不會喬言跑來帝格酒店當廚師。
醫院的粥，酒店的粥……
冒出的疑問越多，秦暖就越發的清醒，她索性坐起來將燈打開，仔仔細細的將事情全部回憶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