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
費玲有幾秒鐘的愣神，隨即反應過來，黃飛是不是告訴了她，顧向席的某些事？
她蹲下身，問：「你什麼時候聯繫上他的？」
「兩個星期前。」秦暖腦袋趴在膝蓋上，聲音很輕，還有些悶，不斷抽搐的身子，讓她的話也不是特別完整，「七月……二十二號，那天早上，他一直不肯接……我……就知道他一定……一定清楚……可我沒想到，沒想到……」
費玲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句子，有時候一句話，在她不住的抽噎下，隔好久才會說下去，可她還是聽明白，黃飛得知顧向席的某個真相，才故意關機不願意接電話，直到七月二十二號早上，他接了秦暖的電話，並把顧向席的事情告訴了她。
七月二十二號，那不就是秦暖出院的第三天嗎？難怪回來之後，她就開始變得不對勁，是黃飛說的事，影響到了她？
費玲沒有著急追問，安靜無聲地陪了她一會兒，等她稍微穩定下來了，才開口：「黃飛說了什麼？」
這些話，在秦暖心裡埋藏了半個月，如果沒有人問起，她可能永遠不會說，可一旦有人問了，她像是為了尋求倚靠一般，下意識地去抓住費玲的手，眼底蓄滿的淚水滾滾落下，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他問我，為什麼不去見他，為什麼要騙他。他在時代廣場等了我一夜，淋了一夜的雨，寸步不離地守著，他說他一定要等到我，說什麼都不肯走……可是我沒有去，我沒有赴約去見他……」
「黃飛說，顧向席離開時代廣場之後就沒了蹤影，第二天下午，他就和鍾叔離開，還順帶著把資產也轉移了，所以啊……他不可能再回來了……」
「明明我們就相差一條街了，我去了，我真的去了……如果我沒有催司機，如果我沒有下車，如果我沒有走那條路，我是可以見到他的……」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願意見我的，他一定生氣我騙了他，要是我見到他了，他興許就不會那麼早走了……」
「怪我……都怪我……」
秦暖哭得越來越凶，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她整個人都發起了抖。
原來那天，秦暖是跑去見顧向席的，卻在中途出車禍，沒見著他……
所以她是把顧向席的離開和一切錯誤都歸咎到自己身上，自責不已的她，才每天心神不寧，魂不守舍？
得知真相的費玲，想都沒想地按住她的肩膀，堅定地出聲，「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出了事故，不能怪你。」
「可是……」秦暖晃著頭，晶瑩的淚珠不斷落下，「他真的等我了，等了我一夜，是我跟他說不見不散的，是我沒有如約……要是我去了，他一定不會走的……」
見她將問題又繞回來，費玲咬了咬唇，直接道：「就算你去見他，他還是會走的！周五下午四點鐘的機票，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不是你的問題！」
費玲一口氣說完這番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你見不見，都一樣，沒必要自責。出了那麼大的事，離開S市是他最好的選擇。他想做的事，這世上沒人能改變，他要走，也沒人能夠挽留他，不是嗎？」
秦暖的睫毛微抖了抖，有淚水再次湧出來，好一會兒，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飄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周五下午四點鐘？」
費玲一愣，自己一激動，沒意識到把這麼重要的信息給說出去了。
她遲疑了一陣，還未想好怎麼開口，就感覺到秦暖抓著她胳膊的力道猛地加大，語氣裡帶了一抹懇求，「費玲姐，你怎麼會知道他離開的時間，你告訴我，他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他去哪裡。」費玲快速鎮定下來，過了兩秒，她開口，「幫你去查顧向席行程的那天，我無意中得知他要離開S市，我很抱歉沒有告訴你，但你當時的情況，我真的很怕你會奔潰，沒辦法之下，才隱瞞下來……」
費玲真假參半的話，不知道她信了多少，但她的話屬實，顧向席確實說過，他不會再回來，只不過她覺得沒有必要，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她，給她帶來更多的困擾罷了。
頓了頓，她的聲音軟下來，「販丨毒的罪名太大了，他只能離開，不然等著他的，就是牢獄之災，所以啊，他終究是要走的，沒人能攔得住。」
沒人能攔得住……
是啊，即便是顧向席願意留下，顧家也是不肯的，留下來，就等於毀了他……
秦暖的哭聲漸止，雙手啪嗒一下落下來，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正前方漆黑的虛空處，獃獃的坐著。
她只是太自責，也太不甘心了，最後一次相見的機會，就消失在了一條街的距離。
可是費玲說的也沒錯啊，他終究是要走的。
只是真的好遺憾啊，「喜歡」兩個字，如同年少時一樣，埋藏在心底之後，又錯過了他。
……
這一覺，秦暖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來時，她聽到外邊有雜亂的說話聲，她爬起床，穿好衣服走到客廳，看見沙發上，坐著費玲、喬言、夏彤還有程路瑤，四個人正在聊天。
見她醒了，夏彤先出聲：「暖暖，你身體還好嗎？」
出車禍后，除了費玲和喬言，秦暖沒有見過其他任何人，自搬到費玲住處之後，她沒有出過門，自然也沒再見到過喬言。
大概前段時間每天神情恍惚，又剛睡醒的緣故，他們三人的突然到來，她的神思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們。
費玲一看就知道秦暖跟之前一樣還沒好，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道：「你們陪她說說話吧，我去準備午飯。」
「暖暖。」夏彤跑過去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沙發前坐下，帶著心疼和埋怨道，「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拍戲的時候把手給摔斷了？」
秦暖眼底劃過一絲狐疑，很快明白過來，費玲拿拍戲受傷的借口來遮掩車禍。下意識地，她回頭看了眼程路瑤。
